北溟玉從衣櫥裏拿來一套早已經準備好的衣裳,“小姐,請更衣,夕顏送你去乾清宮。”
“為什麼要去乾清宮?”楚月吟疑惑地問道。乾清宮不是宇文驊的寢宮嗎?自從那日拒絕了宇文驊後,宇文驊便以政事繁忙,怕影響有孕的皇後歇息為由,搬回了乾清宮。想到這一點,她臉色大變,“夕顏,你要本宮去乾清宮做甚麼?”
北溟玉知道楚月吟誤會了,以為自己要送她去侍寢,連忙解釋道:“夕顏聽說,今夜皇上和皇甫王爺秉燭對弈,想著小姐會有興趣去觀棋。”她是要宇文驊做楚月吟的時間證人,證明楚月吟一直在他的身邊,以免楚月吟被惡人潑了髒水。
“皇甫王爺真的在乾清宮?”楚月吟心動了,有幾日未曾見過皇甫彥了,她想念他了。
“當然。”北溟玉肯定地回答。白天的時候,她特意去了一趟頤和軒,請皇甫彥今夜到乾清宮找宇文驊對弈,皇甫彥答應了。事關重大,她相信皇甫彥不會反悔。自然,她要去到乾清宮看到皇甫彥了,才會離開去辦自己的事情。
“那,好吧。本宮去換衣裳。”楚月吟接過衣裳,走到屏風後麵。過了一會兒,楚月吟在屏風後麵訝異地問道,“夕顏,你是不是拿錯衣裳了?你確定要本宮穿這一套衣裳?”
北溟玉回道:“是的。小姐你趕緊換上吧,去晚了就看不到精彩的表演了。”
楚月吟一邊換著衣裳,一邊不解地問道:“什麼精彩的表演?”
不好,說漏嘴了。北溟玉趕緊把話圓了回去,“我聽說皇上和皇甫王爺的棋藝都很高超,而且不相上下,觀看他們對弈就好像觀看精彩的表演一樣。”
原來如此。可是楚月吟還是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至少北溟玉的這個比喻不太恰當。可是,相見皇甫彥的願望已經占據滿了她的心思,她分不出一點心思來思考北溟玉話中的漏洞。
楚月吟很快地換好了衣裳,走出屏風。她身上穿的是北溟玉特意準備的一套粉色宮裝,和北溟玉身上穿的一模一樣。
北溟玉按住楚月吟的雙肩,讓她坐在梳妝鏡前,卸去她發上的含珠展翅鳳凰金步搖和簪花,重新替她綰了一個簡單得多的發髻,斜插上一支綠翡翠簪子。
如果不仔細看,妝扮後的楚月吟和貌美的宮女沒有什麼區別。北溟玉上上下下打量了楚月吟一會,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要是沒有這礙眼的“裝飾”,她會更加像一個宮女。好在是夜晚,不留心看的話,沒有人會發現她是高貴的皇後。
片刻之後,北溟玉拿著一盞燈籠,楚月吟提了食盒,一起離開坤寧宮,步行去乾清宮。這一路上,雖然遇到一些巡夜的侍衛,可是愣是沒有人認出北溟玉旁邊的人是皇後。
在乾清宮門前,北溟玉上前對一個侍從官道:“皇後娘娘派奴婢二人前來送夜宵,煩請官家通傳一聲。”
那侍從官掃了一眼楚月吟手裏的食盒,那食盒正好擋住了楚月吟微微隆起的小腹。他淡淡地道:“拿過來交給咱家吧。”
“官家,皇後娘娘交代一定要親手送到皇上麵前。”北溟玉湊近侍從官,小聲道,“食盒裏的點心都是皇後娘娘親手做的,要趁熱吃,冷了就浪費了娘娘的一片心意了。而且,皇後娘娘還有幾句體己話要奴婢轉告給皇上。”
“這樣啊,那你們進去吧。放下東西,稟了話就趕緊走,不要打擾了皇上和皇甫王爺的棋局。”侍從官推開殿門,放了她們進去。
皇甫彥真的在呢。楚月吟心裏一喜,和北溟玉並肩走進了乾清宮的大殿。
楚月吟是第一次來乾清宮,一進門就感覺到這大殿比坤寧宮的前殿大的多,門窗和家具上雕刻的圖案更加精美,就連殿頂也是大片大片的五彩壁畫。在大殿的四個角落分別放了一顆碩大的夜明珠,把整個大殿照得亮堂堂的,沒有一絲死角。在左右兩邊的空曠處則各擺放了一個巨大的銀炭爐,燒得正旺,因此,雖然殿外寒風凜冽,殿內卻溫暖如春。
楚月吟顧不上細看殿內的擺設,她的目光早就被坐著矮榻上對弈的人吸引住了。宇文驊照例是一身絳紫色的錦袍,而坐在他對麵手執白棋的人,穿著一身白色暗花錦袍,正是她心心念念的皇甫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