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萊稍稍一愣,立即恢複了表麵的平靜,邊換鞋邊答著,“是,我回學校取了一趟東西。”往屋裏走著,她用餘光注意到,禦聖爵正慵懶隨意地坐在沙發上,手上依然擎著一杯酒。
這樣無聲飲酒的他,她感覺是可怕的。他握著酒杯的姿勢也格外動人心魄,然而,她的心卻是緊繃繃的,不想多和他說什麼。不出聲地,她往樓上走去。
“——葉萊,先別上樓,過來。”禦聖爵臉上帶著十足的不悅,“你去學校,取什麼東西了?”他今天很疲乏,所以極度需要酒精,更極度需要見到她。
自從真正地擁有她以後,他似乎每天都有一種固定的情緒,幹擾著原有的狀態。這種感覺隻有在回家之後才會消失。開始他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幾天之後,才赫然明白,這是一種牽掛。
以往從未注意到,直到他結婚,他擁有了她,才忽然意識到,有種叫做“牽掛”的東西,牽心掛腸地在自我矛盾中折磨。
莫名其妙的,他並沒有離開家,名義上娶了丁雪,始終逢場作戲多一些。心底最深處,卻一直想著的是 葉萊。
葉萊白皙的臉龐,咬著嘴唇委屈的流淚,又或者想流淚卻忍著不流的表情,呼之即出地閃現在自己的眼前。
對於她,除了報複的快感之外,似乎還有那麼一種其他的感覺。他說不好到底是什麼,但篤定地,首先將她認定為是害怕失去報複的機會的擔憂感。
聽到禦聖爵在叫自己,葉萊的腳步就停在了剛剛邁上去兩個台階的地方。她不敢遲疑太多,她所了解的禦聖爵是最明察秋毫的,最洞悉人心的,稍有不慎,她剛剛的掩飾便會露了破綻。
“剛才說了,我去取學生證了。”葉萊淡淡地答著,慶幸剛才早就打好了腹稿,脫口而出地站在他對麵,沒有坐下去的意思。言談語氣之中,她刻意疏遠一些和他的距離。
“我有話問你,坐下。”禦聖爵劍眉微挑,看著葉萊故作淡定的樣子,他反而更想要質問一番,“把學生證拿出來我看看。”想到上次陌生男人送她回家,他心裏便別有一番不悅的味道。
葉萊從心底冷哼了一聲,坐到了他對麵的沙發上,伸手把學生證放在桌子上,“喏,在這。”說著,神情裏已經忍不住帶出了不太高興。
她想不到這種盤問是如此細致的。他的控製欲始終從未減少過,這一點,似乎從他結婚以來,變得更為明顯了。
禦聖爵卻根本不管她的任何反應,“怎麼去的?”
“打車。”
“...車票在哪?”禦聖爵始終以一種審訊般的語氣問著,餘光裏掃著葉萊的神情。
葉萊對於連車票都要查證,有些瞠目結舌。胸口的心噗通地跳著,她把錢包裏的打車票拿了出來,賭氣地放在桌麵上,“你還要查什麼?大不了,你去找司機,問他我是不是去了學校,再問我的校長、老師、同學,我到底是不是取了學生證?”
這樣的小情緒爆發雖然她是下定決心的,也是打定了態度不理會禦聖爵的感受。然而,原本等著禦聖爵劈頭蓋臉的一種淩厲斥責,卻在幾秒鍾之後,這個念頭被完全打消了。
“葉萊,你如果這麼花下去,錢就很快不夠了!”禦聖爵狹長深邃的眼眸微瞟了桌麵的打車票一眼,氣定神閑地開口,似乎絲毫沒把她的態度放在眼裏。
“——不用你擔心!”忍不住,葉萊皺著眉頭,有些厭棄地回了一句。她有些失語了,甚至於是失態。
不知為何,潛意識裏,對於“錢”字的敏感,讓她立即從禦聖爵的身上聯想到丁雪白天的話。繼續想下去,莫名地,對於禦聖爵,她有種唏噓。
隻是,她有些不明白,禦聖爵到底為什麼如此的反複無常。一會兒像一個冷酷無情的陌生人,隻是把自己當一個情婦的禽獸。一會兒又要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管理者的態度,一會兒,又要擔憂著她的生計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