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涼默臉色難看地看著對麵那個小女人腳下打著擺子,站都站不穩。
“蘇涼默……你不是自以為是地認為我這五年從沒有變過嗎?”酒精上頭,雖然醉了,意識卻越來越清晰,那種壓抑,五年的痛處,不能釋懷的感情,還有五年後他突然出現帶給她的震驚,曾經恨過……讓涼小意在這一刻暢快的笑,暢快的說,暢快的哭!
“說什麼我故作尖酸刻薄自私自利……你能別永遠都那麼自負到不願意聽別人的話嗎?你能夠別再自欺欺人了嗎!”她腳下打著擺子,抽著煙往他身邊走,踉踉蹌蹌的,酒精真是個好東西……能夠讓人徹底的釋放情緒。
她笑,暢快的笑。
從已經呆滯的他手中奪過白酒。
一手煙,一手酒。
煙一口,酒一口。
十足十的女流氓小太妹,一看就是不正經的女人。
蘇涼默震驚了,神情呆滯地看著她在他麵前暢快的笑。
她說,暢快的說。
“你看清楚,我沒有假裝,我就是這種人,五年了……再幹淨的人,也早就內裏腐朽了。蘇涼默,這就是我,會抽煙會喝酒,還會調情。何必再自欺欺人。”
“當初我要你的愛,卑微的像隻螻蟻,隻要你的一個眼神,能夠讓我幾天睡不著覺。我希望你能夠看到我。後來我們結婚……再後來,你肯對我好了。我好高興,覺得上天對我太好了。我想要婚禮,你說好。新娘休息室裏,你送來的那件婚紗,美得我不敢去穿,我以為你真的是對我好,我以為那些好,你對我的好,一點一滴的積聚,你也許不會很愛很愛我,至少,會有那麼一絲絲的喜歡……
後來我才知道。
最殘忍的不是你不肯給我你的愛。是你仿佛將我寵上天,然後讓我一夕之間,從天堂打落地獄……原來,你會對我好,隻是因為想要我更痛。
得到再失去的痛,最後才發現,都是騙局,一場戲,兩個人。你在看戲,我在演。
演員,隻有我一個。
你看著戲,時不時還會對著旁人說;看呀,這個傻子,真以為我會真心對她。
我努力的演,拋掉害怕,拿出勇氣,用生命的餘光陪你上演這一出大戲,以為最後我能夠收獲你的心。最後才發現,高台上,戲劇落幕,從頭到尾,戲台上隻有我一個人赤裸裸的一顆心。
有時候我在想,難道我真的十惡不赦,讓你這麼恨之入骨,非要用那樣極端那樣可怕的手段報複我,懲罰我。
我一定是有夢遊症,夢遊的時候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才會被你這麼懲罰這麼對待。
其實不怪你,是我傻,結婚哪有不準備結婚鑽戒的……你說結婚,你訂下最好的禮堂,你準備最美的婚紗,請來我的至親好友……卻唯獨沒有準備結婚的鑽戒。這麼明顯的漏洞,我卻沒有注意……或許我其實曾經有注意到,隻是刻意選擇了忽視。
不怪你,是我一廂情願……愛情本來就不是我努力,你就會愛我。你沒有錯,錯的是我,畢竟你也從來沒有說過我愛你,一切都是我自己自相情願。”
連呼吸都在疼……他的殘忍,從她的嘴裏道出……他才想起,似乎,仿佛,這個女人,總是以冰冷的口氣控訴他曾經對她的傷害。而今日,此時此刻,當她簡簡單單用著陳述的口吻,談及過往的時候,他才知道,她的痛,早就埋藏在了身心深處。
而她,也早就被他傷得遍體鱗傷。
該怎麼償還你,我的愛人。蘇涼默向前走一步:“小意……”
她卻丟了煙頭和酒瓶,蹲下身去,抱著腿,埋頭痛哭:“蘇涼默……”
男人也蹲下身去,一隻手蓋在她的頭上,“別哭。”我錯了。
女人從臂彎中抬起頭,小圓臉上,淚眼迷蒙,竟有幾分可憐兮兮:“蘇涼默,要我怎麼做,你才肯離開我的世界裏?”她隻是要平靜簡單的生活,心髒隻要機械的跳動,證明她還鮮活著,就夠了。不需要澎湃的心跳,證明愛情還活著。
神色一滯,心髒一絲抽搐,一絲疼痛,男人搖搖頭:“我不放手。”磁沉的聲音沉沉地宣誓。
涼小意淚眼朦朧,脆弱地迎上他的眼,“蘇涼默,我疼……”我也是人啊,我也會疼的。再也經不住任何的風雨了。再也玩不起你的愛情遊戲了。再也和你糾纏不起了。你放過我吧。
男人仿佛聽懂了她的意思,肩膀驀然僵硬,心髒劇烈的抽搐,疼痛蔓延四肢百骸。但是,隨即,男人堅定地搖搖頭:“我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