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沒有想到,當這個男人毫不留情地羞辱她的時候,她痛的無法喘息。本來以為,她早就習慣了這個男人對她的無情和惡毒的嘲弄,原來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她又摸了摸手臂上的針孔,緩緩滑落地板上,靠著床沿,將自己縮成一團,腦袋埋進膝蓋間,靜謐的臥室裏光線昏難難辨,隻能聽到一聲又一聲痛苦的自言自語:“我沒有吸毒,我沒有Sadism & Masochism,我沒有吸毒,沒有,沒有……”期間伴隨著壓抑著嗓音的嗚咽聲,一切是那麼的絕望,聞之令人心痛。
涼小意獨自抱膝發呆,思緒回到了當年,高一那一年,第一眼,她就認出了蘇涼默就是那一年的小男孩兒,涼小意記得,在她七歲的時候,父母鬧著要離婚,小小的她每一天都活在大人的爭吵之中,那一個星期,爸爸媽媽鬧得很僵,甚至為了不看到對方,竟然雙雙選擇加班,把她一個人孤單單留在家中。涼小意記得那個叫做蘇涼默的小男孩明明身在困境,卻樂觀向上,這是那時候的她所欠缺的。
後來,她以為再也不會見到他了。他卻在高一開學那天出現在她的麵前,看到他耳朵上那枚跟自己的一模一樣的耳釘,她就確定了,這個人一定是蘇涼默沒錯,那時候少女情竇初開,她以為這是天意,天意把他送到她的身邊。
再後來,蘇涼默接近她,他謙和有禮,俊美不凡,有一次她得罪了班上一個局長家的千金,因為她不肯賠禮道歉,對方趁著她晚自修上廁所的時候,從外麵把廁所隔間的門鎖死,沒有證據證明是那個局長家的千金做的,但是涼小意敢肯定就是她。天黑了,廁所的燈定時熄滅了,她蜷縮著身子在一個人都沒有的黑乎乎的廁所裏怕的顫抖。
她想求救,她大聲地呼喚溫晴暖的名字,可是根本沒有一個人來救她。她希望溫晴暖發現她不見了,會來找她。但是沒有。
她以為那一晚就要一個人呆在又冷又黑的廁所裏了,那是冬天,那一天N市罕見的下雪了,她又冷又餓又渴。就在她最絕望的時候,她聽見廁所外有響聲,那時候學校流傳著廁所有鬼的傳言,她害怕地蜷縮在一起,驚恐地抬起頭……然後看見他——蘇涼默。
她還記得,那時候對方緊抿著薄唇站在她的麵前,然後一言不發脫下了身上的羽絨服裹在她的身上。冰涼的身體被包裹在暖意的羽絨服裏,羽絨服裏有他特有的薰衣草味道,還有他殘留的體溫。
“謝謝。”她滿含感激,站起身的時候卻因為天氣太冷,手腳發麻趔趄著朝地麵栽倒,她不好意思地紅著臉道歉:“對不起,弄髒你的外套了。”
她以為對方會生氣,這件羽絨服一看就非常昂貴。然而對方卻一言不發,彎下腰將她打橫抱起,她尷尬地把頭埋進胸口,卻聽到頭頂清澈低沉的聲音:“別怕,有我。”那一刻,她心中小鹿亂撞,心髒劇烈的跳動,仿佛有什麼不一樣了。
朝夕相處的溫晴暖沒有發覺她的失蹤,她的父母沒有發現她的失蹤,其他同學沒有發現她的失蹤,隻有他——蘇涼默,發現了她的失蹤並且找到了她救了她。
涼小意清晰的記得,那個雪夜,大雪紛飛,校園裏安安靜靜,路燈昏昏暗暗,她被他抱在懷裏,像是被王子珍重的公主。
可是後來,她發現,蘇涼默接近她,其實是為了接近她的好朋友——溫晴暖。
可是愛上了就是愛上了,感情付出了,怎麼能夠隨便收回?她隻能偷偷暗戀他,一個是她曾經的朋友,一個是她畢生的愛人。活在他們中間,涼小意痛苦不堪。後來,她遠走他鄉,選擇與他們疏遠。
如果不是涼小意快死了,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她不會選擇回國完成。可是沒有想到,剛剛回國沒多久,溫晴暖就找上了她。如果她不答應那場手術,是不是今天就不用受這樣屈辱的對待?
答案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