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人間地獄
“殺——”一陣呼號從窗外傳來,葛永逸被突兀而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嚇醒,急忙起身推開窗戶看個究竟。他看見樓下有好幾十人拿著屠刀衝進自己家的府宅。衝破大門,見人就砍,如同魔頭!
現在是晚上,一更天左右,家人都已經睡了。隻有極少的下人還在藥房和樓道值夜,可是麵對這麼多突然冒出來的賊人也沒有辦法反應。在底樓休息的仆人也被嚇醒,男丁拿著刀棍出來,與賊人對持。女人紛紛逃出屋子向後院跑去,麵色蒼白,衣衫不整。
主要是夜襲,加上賊人人數真的很多,一路屠殺過來。男丁和家裏的護衛在那些賊人麵前顯得不堪一擊,那些賊人動作快,殺人不眨眼,一看就曉得是專業的。對於家裏的男丁來說,就是天與地的差距,撞死去就是正規軍碾碎雜兵的待遇。根本沒法抵擋賊人屠殺的腳步。
手起刀落,一個個家丁就倒在血泊當中。
葛永逸隻在窗口看了一眼就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嚇得連忙向後爬了幾步。樓下的場麵太嚇人了,刀光劍影,斷肢殘臂,血流成河!盡管說,葛永逸是學醫的從小見過太多生死,但也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混亂場麵的屠殺場麵,血腥,絕望,尖叫,殘忍。並且被屠殺的還是身邊的族人,那些白天都在笑著說話的人,前一天還用粗糙地手摸自己頭的人,現在就眼睜睜的看到被賊人一刀兩端,鮮血直流。他被嚇得麵色蒼白,全身顫抖。
根本就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想這些賊人怎麼會來,為什麼要屠殺他們一家。就是本能的害怕,害怕到不能反應,全身僵硬,肌肉除了用來顫抖就沒得辦法動了。還好,跟著父母學了幾年醫,就算還年少心智也比平常家的孩子要成熟許多。大口換幾口氣之後,稍微平複了一下。他擔心起父母的安全,強忍著心頭的恐懼站起來去開門。手剛一碰到房間大門的時候,就聽見“咚咚咚”的腳步聲,急促得很!還聽見金屬之間碰撞的聲音,嘩啦啦的!條件反應的就曉得,賊人已經開始上樓了!
想到的一瞬間,他就收回了手,不敢再去開門。他擔心父母,但同樣也非常害怕。心裏有一股聲音在和他說,現在不能出去,出去就隻能死。這樣一想,褲子都濕了!他伸手去摸,腳又一軟又坐到了地板上。
“啊——啊——”
外麵不斷傳來慘叫,每叫一聲,他就全身震一下。心裏是恐懼,是無助。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出去是死,在屋裏呆著早晚也會死!可是他還不想死,一想到自己來這個世上也就十年多一點,童年都還沒有過完就要被人剁成肉醬了,又是不甘心,又是恐懼。這種恐懼讓他一個十歲的孩子一點駕馭的方法都沒有,隻有無盡的恐懼,顫抖,大小便失禁,心跳加快到能感到惡心,流淚,再到喉嚨處很難受,恐懼得把晚上吃的東西都嘔吐了出來。
捏緊拳頭,媽的,拚了!
他是這麼想,可是站起來楞著又不敢動了,門都不敢去碰。其實不是他不想動,而是他動不了!腦袋是這樣想的,可是身體不反應。他非常明白,外麵那些人,提著都是殺人的刀。他一個孩子,出去除了被剁沒有第二條路。
有個詞語叫急中生智,葛永逸為了活下去,心裏麵想著活下去,竟然開始平靜下來了。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殺葛永逸全家,但他也知道對方不可能看他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孩,就會發善心,像書裏寫的那樣賊人會饒了他一命。
葛永逸觀察整個房間,周圍的座椅板凳,櫃子,房梁,他都很認真地看了一遍,希望能找到一個藏身的地方。睡覺的床挨著牆角,很傳統掛蚊帳的那種雕花架子床,像一個正麵開口的箱子一樣,頂部是封口的那種。或許可以藏在上麵。他望著床頂,又望了望床底。
床底不行,是個人都知道藏在床底,太冒險了。
於是他迅速翻到床頂,床頂與屋頂並沒有太多的距離,換做成人或許都很難塞進去,還好葛永逸隻是一個孩子。剛好能夠塞到最裏麵藏著,加上是晚上賊人也沒點燈,打火把,根本就看不見上麵。在床頂沒有呆上多久,他的房間就被幾個賊人推開,進來了五六個人,拿著明晃晃的刀。嚇了葛永逸一跳,差點出了聲音,他在床頂上流著汗水,捂著嘴鼻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一隻手按住自己快跳出來的心髒。
那幾個賊人一人奔床上,一人奔櫃子,其他人在屋子裏到處找人,翻箱倒櫃,連床褥被子都要用刀尖挑起、砍爛。
“這家死郎中!殺光全家,一年不曉得要害死好多人!”
“這些假裝仁義道德的家夥,都該死!既然把大少爺給醫死了!還想就拿幾個錢就打發了!當我們是要飯的呀!命債就應該命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