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尚軒的手腳似乎都變成冰涼的,她薄涼的話語像是冷冽的刀,在他的心髒處割下殘忍的一刀刀傷痕,痛,遍身蔓延,“你,不再愛我?”他像是沒有確定,著急著要再確定一遍。
“是!”堅定有力的一個字,徹底的洞穿他的心房。
有呼呼的風聲在房間內亂吹,後半夜的天氣,涼了,又涼了,良久的良久,他才哽塞著嗓音道:“如果,這是你希望的——”
“那麼,我成全你!”他的眼中突然變成一片清明。
他看著她的背影,突然冷聲笑了,“付筱年,這是你說的,我會記住,希望你也記住!”
一片風聲在房間內帶起,‘付筱年’在看時,司徒尚軒的影子已經消失在了房間內,她邁步走到床邊,看著那個夜色中頭也不回的男人,嘴角勾起譏諷的笑容,“你的付筱年,恐怕再也不會回來了,而我,會成為她,成為格萊特家族的當家主母。”
司徒尚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一路上腦中不斷翻騰的,都是付筱年那句殘酷無情的話語,‘我不再愛你’,‘我不再愛你’。
風起了,層雲暗湧,醫院白色的病房,辛瞳側躺在病床上,右腿還吊在床尾,有護士推著餐車進來,小心翼翼的喚道:“陸小姐,用晚餐了。”醫生交代過,這位病人要特殊照顧,況且她的情緒一直很激動,護士隻能小心對待。
辛瞳翻過身來,用力過大卻扯動了紗布纏著的右腿,頓時一陣撕心裂肺的痛,“陸小姐,”護士剛想詢問。
辛瞳已經冷冷打斷了她,那張血液褪盡的麵容上,牙齒把唇瓣咬出了鮮血,“司徒尚軒呢,他人呢,他在哪裏,他為什麼還沒出現,我要跟他一起吃,他人呢?”她問得急促,像是要把所有的氣力都花在詢問上,編貝白齒上沾染了絲絲血液,她的情緒十分不好。
護士小姐這才笑著說道:“原來陸小姐是問司徒先生啊,他剛才就出去了,臨走時特別吩咐我們要盯著你好好吃飯,他說他有時間會來看你的,讓你好好休息。”護士小姐想起司徒尚軒那張冰冷的麵容,頓時一個冷顫。
“什麼?”辛瞳眼裏的瘋狂褪了下去,怔怔的坐在床上,連抓著床單的手都頓失了力氣,隻在那裏喃喃自語,“他是不是嫌我煩了,他拋棄我了,他不要我了,是不是?那麼我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
“陸小姐,”護士看著她這副自垂自憐的樣子,也有幾分不忍心。
“啊啊啊——”她突然痛苦的捧住自己的頭部,胡亂的拔著自己的頭發,近乎瘋狂的行為讓護士快速的跑到她的身邊拉住她自殘的雙手,“陸小姐,你怎麼了,你別傷害自己。”
“你說說,他是不是不要我了,他嫌我煩了,是不是,是不是啊!?”她的眼眸腥紅腥紅,死死的盯著護士的眼睛,搖著她的雙手,”是不是,是不是啊——”
“陸小姐——”護士被她搖得身形都顫了幾分,肩膀處傳來指甲的戳痛,“陸小姐,你不要這樣——”護士極其艱難的說出一句話。
“是不是,是不是呀,是、不是!?”辛瞳瘋狂的搖著護士的肩膀,神情已經有些癲狂,她仿佛已經不知道麵前的人是誰,隻記得呆呆的重複這句話。
“陸小姐!”護士一個大力從辛瞳的雙手中抽離了出來,便馬上往外跑,“馬克醫生,馬克醫生,陸小姐不好了,陸小姐不好了”
她呆呆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垂下,看著空蕩蕩的病房門在那邊安靜的無人再動,夜色淒迷,窗外的天,黑的不見底,似乎要把她的靈魂都吸了進去。
接下來的時間,她已經忘記了有那麼幾個人走了進來,對著她進行了一番檢查,她聽著他們對她的詢問,一個,接著一個,她看著那些人的唇瓣上下起合,她聽到了幾個敏感的詞性出於那些所謂專業人士的嘴巴,情緒激動,壓力過大,精神病。
直到那些人全部走光,直到病房再度恢複成了一片安靜,她才癡癡呆呆的笑了。
精神病,哈哈,精神病,怎麼不說她人格分裂呢?
她看著關上的病房門,餐車上的晚餐,竟覺得肚子一點都不餓。
夜已經這樣的深,他還不回來,估計不會再來看她了,她做過那麼多那麼多另他覺得惡毒的事情,他該厭了,他該煩了。
可是司徒尚軒,辛瞳的眼睛癡癡的望著外頭,“你明不明白,我做這一切,隻是因為我愛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