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真誠的看著上頭的司徒尚軒,後者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膝蓋下屈,已經落在了那塊絲巾上。
千戀夏站著,心下鬆了口氣,至少他不排斥她。
他一動也不動,膝蓋磕在地麵上,眼睛一刻都沒離開過那塊墓碑,那兩張合照,他想做的,或許隻是把這些年來未敬的孝道,用這個姿勢完成。
墓園上空的流雲悄悄淌過,風聲襲來,他金色的發絲吹揚,露出精致的眼角,千戀夏看到,他的眼角,有一絲濕潤的晶瑩,流過,轉瞬被風帶去。
無言,長久的無言,他一句話也不說,她就默默陪著他站著,不知道過了多久,千戀夏終於忍不住上前去喚他:“尚軒,”
她的手才碰到他的衣角,司徒尚軒已經轉過身來,然後狠狠的,狠狠的,抱住了她的身軀。
這個姿勢太過突然,千戀夏愣住了,良久才抬起手,回抱住了他,像哄孩子一樣的哄他,“尚軒,別怕,我在這裏陪著你。”
他的臉窩在她的頸窩裏,有冰冰涼涼的液體順著她的頸窩淌下她的皮膚,她怔住,他居然,哭了。
“尚軒,”她的手抬起,溫柔的拍著他的背脊,這時候的司徒尚軒,不是拉斯維加斯的幕後老板,也不是唯我獨尊的男人,隻不過是一個被父母遺棄的小孩。
千戀夏的鼻子一陣酸澀,禁不住想陪著他一同心酸,“想哭就哭吧,痛痛快快的哭一場,不要想著你的身份,不要想著任何事情,想哭就哭,不要有所顧忌,這裏隻有我,沒有人會看到你的脆弱,想哭就哭吧。隻給我一個人看到,好不好?”
她柔聲勸慰著,任由他的臂膀更有力的抱緊了她的身軀,直抱的她喘不過氣來,胸腔裏的氣壓急劇降低,千戀夏卻一直笑著,笑著任他用他的方式,發泄著他的情緒。
墓園裏很靜,她的心跳也很靜,卻又那麼一絲的抽噎聲,連帶著滾滾而落的淚水,滑入了她的衣衫深處。
淚濕衣襟後,他鬆手放開她,眼眸有絲紅腫,卻恢複了以往的清冷,這個懷抱,無關於任何,隻是安慰,隻是疼惜。
“謝謝你,粥粥。”謝謝你,在我最難過的時候站在我身邊,謝謝你,沒有推開我的懷抱。
他頎長的白西裝身影依然翩然挺拔,她跟在他的身後,卻是不知道作何回答。
他應該說恨,我恨你才對,而不是謝謝。
回程的路上,他的臉側向窗邊,知道千戀夏再看他,他卻沒有回過頭來看她,人一旦下定決定,就最怕自己會在某一時刻再度動心。
沒有人的一生永遠與快樂掛鉤,卻也沒有一個人的一生向來以傷心落筆。
才一打開車門,允諾小胖手小短腿的從別墅裏跑出來,緊緊抱住了千戀夏的大腿,“媽咪,你去哪裏了,允諾沒有看到媽咪,怕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