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橋上的風很大,她推開傭人扶住她的手,一個人獨自朝著那個葉笙歌掉下去的地方走去。
滔滔江河翻湧,茫茫人海間,還沒過了滄海桑田,有些人的身影,卻再也不見。
扶著欄杆往下眺望,她閉上眼睛,似乎還能聽到葉笙歌中槍倒地的聲音,還有掉入江河裏的水花撞擊聲。
遠處,白塔在迷蒙晨霧間隱現,這個城市的白天還沒點亮,隻不過才五點半而已,萬物都在沉睡,包括底下溫順流淌的江河。
有青絲拂過臉側,像是某個人的那雙溫暖大手,輕喚她一句,‘小丫頭’。
她惶急的睜開眼,四處張望,天橋上除了她一個人都沒有,傭人規矩的站在十米之外,而那雙溫暖大手,不過是她的幻覺,幻覺而已啊。
花開隻一次的相愛,就已經,枯萎了。
“葉笙歌,我來這裏,是跟你道別的,”她在早晨清新的空氣中幽然開口,那低聲細語的一句話仿若呢喃。
她摸上自己的腹部,對著底下的滔滔江河而言,“看到了嗎,這是你的孩子,我們有孩子了,你說她要是出來會是男孩還是女孩,像你,還是像我。”
風聲呼呼,似在代替某個人的回答。
“今天下午,我就要去英國了,我會跟尚軒哥哥結婚,他說他會把這個孩子當成是他的孩子。”
她木然的看著下麵,沒有哭,隻有嘴角的笑容甜美依舊,“我會做一個好妻子,一個好媽媽,我會看著孩子長大,你也會祝福我的,是嗎?”
沒有人回答她,那個人,再有不會活過來了。
她轉過身,忍住眼眶裏快要溢出的淚水,傭人已經快步走過來攙扶住她。
“走吧!”她輕聲歎息一句,窈窕的背影在天橋上定格成一幅畫。
司徒尚軒已經幫她在這邊辦了退學,等在英國那邊結了婚把孩子生下來,會直接在那邊申請學校,她快滿十九歲了,若不是因為她肚子裏懷了孩子,千俊魘跟田澀雨也不會這麼倉促的答應這個要求,不過婚要結,這個學業也不能荒廢。
快滿十九歲的人生,長長的一段路要走。
稟畫死了,葉笙歌也不在了,郝連灃不僅要處理龍幫上下的事情,更是要防著龍幫幾個長老篡位。
不知道是不是葉笙歌早就預料到了他有這一天,已經早早的把他的遺書都準備好了,郝連灃為龍幫下一任幫主。
雖然實效不大,不過已逝幫主授命,在幫內總歸是有威信的,何況郝連跟隨在葉笙歌身邊二十幾年,在龍幫上下的威信其實遠高於葉笙歌。
而龍家因為確認葉笙歌的死亡消息,龍老爺子更是天天出入譚椰朵家,欲把龍澤野勸回來,不過這三天兩頭的跑,成效卻並不大,人前任太子爺是鐵了心不會再回來了,跟譚椰朵兩人小夫妻的小日子過的正美滿中。
下午的飛機,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當飛機遠離這片故土的時候,千戀夏終於禁不住潸然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