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身的黑衣本該與黑夜融為一體,可又在黑夜裏一眼就看出了他,因為同樣的黑,他卻比黑夜更加黑暗,在黑夜裏,黑體的男人仿佛幻化成了能吞噬蒼穹的黑色洞穴。
黑夜成了他的襯托,彰顯他深濯攝心的暗煞,本該看一眼就遵從心中的恐懼,離他遠遠的,但當他越來越接近,噬魂奪魄,已經無法逃離。
“噗!”
想把她變成沒有麻木不仁的傀儡麼?她射死他!
這個黑暗的男人似乎對陸白震懾無效。
“你是什麼人,藍吝又是你什麼人?”陸白的聲音從車廂內傳出,她給了君簡一記算得上是惡作劇的下馬威,後率先發問。
“認識的人。”君簡回答地直接簡單。
“哄小孩呢?”顯然這惹來了陸白的不滿。
“你不就是個孩子?”君簡抬著頭,可帽簷擋著,光線打不上他的臉,陸白看不清他的樣子。
“找你出來是想跟你做一筆交易,你的父親姓藍,如果跟藍吝同樣是藍宗的人,跟我做這筆交易不會虧待你,反而對你有極大的好處。”陸白對藍宗了解不多,但她靠著盡知的一點,足夠她以身冒險。
“你也在電話裏聽了我姓陸,陸家的人是什麼身份,你有一半藍宗血不會不知,怕是最明白不過,我有那個資格,就看你願不願意跟我簽訂協議。”
陸家自古以來一族為仆,到了如今高科技發達的年代,陸家人血液本性裏都抹不去的奴性,縱使他們叛主奪權,在這個年代風光昌盛了。
成為了普通人家匹及不了的豪門世家,但骨子裏的東西除非換血,才能擺脫那烙印般刻入血骨的卑賤奴隸血性。
“陸家血統,血契之約,一生隻認一個主人。而我願意隻跟隨藍宗,陸家本該千古不得背叛的藍宗,卻也是世代死在陸家手裏的藍宗事主。陸家忘恩負義,叛變殺主,此乃世仇,但我願起血誓,如若叛骨不得好死。”
“我雖是陸家的孩子,不管你信不信,這世上沒有比我更想要陸家人死。我認你為主,我的異能供你差遣,我隻需你能用藍宗人的血讓陸家那些肮髒汙垢的人魂飛血祭,永世不得超生。”
陸白稚嫩的嗓音,說出的話卻帶著在寒夜裏更讓人徹骨恐怖的殺意。
她隻要靠這個男人,用他身上的血就能讓陸家人死無葬生之地,讓他在她身上種下血咒,血誓之命,縱使這個男人跟陸家人是同樣的歹毒狠惡之輩,就算拉她下萬劫不複屍骨無存的罪惡之境,她也必須成為他的人,這是命。
要想世上再沒陸家,隻能靠藍宗血脈,她隻要身上還留著陸家的血,就永遠不會有自由,不管是藍宗還是陸家她注定隻能受到血液羈絆的操控不被當成一個人,而是被判斷有沒有利用價值的奴隸。
而當陸家死絕,血脈絕跡,她也跟著一起死,她不需要再重生,她隻想轉世,轉生來世她就能期盼著不會再有可能投生在陸家血脈上,因為世上再沒有陸家血,沒有異變,她可以做個真正的普通人。
“你還太年幼。”陸白將自己對陸家的恨意說出來,是希望得到君簡的信任,但君簡這是在拒絕她的意思麼?
“我會長大,異能會越來越強大,要報仇不急於一時,你可以等我。”
“你不相信我能行?請不要看我現在年幼,我不是現在的我!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聽得懂,我能重生,你現在看到的我,雖然是十歲時模樣,但是我的靈魂不一樣,前世我有被訓練過,完全有資格成為你的血契奴仆!”
陸白等不到君簡接受她立血契的意見,情緒化激動起來,豁出去將自己的老底全部揭給君簡知道。
要說這世上還有誰同她陸白對陸家恨不得化身為魔也要拉陸家人下地獄的仇恨,也就隻有藍宗了,君簡既然能接到十三年後藍吝給她的電話,陸白足夠確定他跟她一樣是想陸家家破人亡。
“我並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你對陸家的仇是否真的達到了要殺光陸家人的地步?”背著燈光的男人,陸白蹙眉,有一霎她似乎感到這個比她高出好多的成年男人帽簷下閃過一縷暗光,雖然看不出麵貌,但他的問題確實令她想撇開頭,有了逃避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