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菲作為被俘虜的對象,並沒有像電視裏那般把她囚禁在陰暗潮濕的地牢,也不像那般把她綁在一根柱子上,然後被人抽打。到了暗夜國的城樓,馨菲被放置一個院子裏,院子也跟平時家住的並無異樣,雖然院牆高了點,麵目生疏點,馨菲也沒覺得有何不同。原來做俘虜也可以這般瀟灑,除了不能出院門之外,馨菲可以在院子裏任何一個角落停留,駐足,甚至是玩耍。
徐子恒把馨菲送到這以後,便匆匆離開了,囑咐她可以在院子裏任意一處地方玩耍,前提時不要出遠門就行。暗夜國原本就在司馬王朝以北,加之冬季也已經來臨,獨自站在這異國他鄉除了滿目有些蒼涼之外,心也跟著這天氣一樣冷了。
以前總是看見常胤穿著那身潔白的衣裳,手中抱著白狐形單影隻的站在亭中,亦或是撫著他的長琴,同樣也是憂傷的旋律。如今若是再聽那曲琴聲,是否也會留下憂傷的淚水。不知已有多久沒有這麼靜靜的想過心事,最近的事情發生的太多了,而又太過突然。亦如洛汐,洛汐原本是馨菲想與墨離找媳婦而幫忙拉的紅線,可怎知這事情卻是這般?紅線沒拉成,倒是讓墨離陷入失去摯愛的痛苦中。
剛才一路的觀察,原來暗夜國並不是想象中的那般貧瘠狹小。國土雖不及司馬王朝,人口雖不及慕容國,可他們的人們都過著豐衣足食的生活。原本想這個暗夜國的國主該是怎樣?以為他隻是聽信他人謠言,昏庸無道的君主,可原來那都隻是表象,他們拿著巫左那個人做幌子,說是巫左操控君主,巫左野心大。如今看來,能把一個國家治理的這麼僅僅有條,絕對不是他們口中所說的昏君。他這麼不喜詆毀自己的聲譽,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真正的稱霸。古有越王勾踐臥薪嚐膽二十餘年,難道這個暗夜國的國主也仿效越王勾踐不成?
雖然隻是短短的一天,雖然馨菲一路上都表現的是那種觀賞風景,漫不經心的樣子,可實際卻是看出了這麼多的貓膩,這一處處的破綻,不得不讓馨菲懷疑,巫左當真是有這麼個人,還是他就是暗夜國的國君?或者說以前所見到的巫左早已死了,如今見到的這個處事冷靜,能指揮千軍萬馬的巫左根本就是另有其人。
馨菲從腰間拿出一個小小的東西,站在院中的一角,一拉,天空即刻便散開一朵小小的蓮花。白色的蓮花,在這樣黑暗的夜裏顯得格外的美麗。但隻是一瞬間便在空中散開,消失不見。
馨菲望了望天空,嘴角輕輕的牽扯出一個笑容。常胤你能否看到我給你發的這個信號,或者說你的這個在此處能否有用,一切我隻能賭一把了,而如今這個賭局的籌碼便是我馨菲的性命。
“眼前誰識歲寒交,隻有梅花伴寂寥。 明月滿天天似水,酒醒聽徹玉人簫。”寂靜的院落,孤單的身影,此刻除了牆腳的那樹梅花,馨菲看不見這裏還有其它還能代表生機的物體。湖中的水亦如往常的平靜,隻是湖中的魚兒此刻早已潛入水底進行冬眠了。望那一汪的清水,中間除了被風吹過的陣陣漣漪,便無其它。夜原來可以這般的安靜,安靜到讓人以為它已經停止,安靜到,隻可以聽到自己的呼吸。
像此刻馨菲這般被壓在這裏,是否會有人擔心,會有人替她著急?一片枯黃的樹葉從樹上緩緩飄落,在空中旋轉了幾圈之後,掉在地上。一切又安靜了下來,仿佛整個院中就隻有馨菲這一活物。
“太子,當真菲兒被抓走了麼?”墨淵快馬加鞭趕了過來,見到的仍是謹沐那望著遠處站了一天的表情。如今月亮已經悄悄的爬上了天空,可謹沐仍是保持著那副姿勢,望著馨菲離去的地方。
墨淵喊了幾聲,也不見謹沐也任何反應,原本他就是一個急性子,如今謹沐這般奇怪,墨淵索性也豁出去了,輕輕推了一下。謹沐閉上眼,便直直的往後倒去。
“謹沐,太子,你怎麼了?”墨淵見謹沐直直的往後倒,忙扶住了他,這時才看見,謹沐左肩處被劍劃傷的痕跡。
墨淵一把扛起謹沐,抱上馬,然後自己也坐在馬上便快速的往山上的營地奔去。
常胤抱著白狐,在自己院中望著同樣掛在空中的圓月,今日又快十五了。雖然仍是那副千年寒冰似的麵容,可眼中卻隱隱的放出一種從沒見過的光,淺淺的擔憂亦從他眼中射出。懷中的白狐好似也知道她主人的心思一般,睜開了眼,常胤的腳邊,小籃子裏放著另一隻通體雪白的小狐。這是他的白狐不久前下的崽,他還是接生人呢。想到那日馨菲輕輕的摸了摸白狐的肚皮,然後笑著朝自己說的話,猶在耳邊,如今白狐已經下了崽,馨菲到如今仍是不見人影。冰冷的目光閃了閃,一隻白鴿從頭頂飛過,接過白鴿,從白鴿腳上抽出一張白紙條。眼睛很快的掃過紙條,原本冰冷的眼神閃過一絲憤怒,接著眉頭也緊緊的皺在了一起。手緊緊的握住紙條,一瞬間原本的白紙便化成了灰,迎著風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