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呢?居然為了楚惜若想著去害霜兒,你就不怕報應?”明太後語氣又嚴厲了起來,“霜兒她縱然之前有許多過錯,那也未曾想過去害死誰。她心思單純,之前種種,不過是受了她的庶出妹妹的鼓動而已,真正的罪魁禍首是她的庶出妹妹梅茹。楚惜若冰雪聰明,難道亦會看不出來?”
提到梅霜,唐婉原本愧疚的神情突然又變得激動起來,“是的,隻要說到梅霜,你就要為她辯解!無論對錯,你都會認為她是對的。你就沒有想過,你對梅霜的種種偏愛是不是太明顯、太過分了些?——天知道你是不是在掩飾些什麼!”
“掩飾?”明太後語氣淡淡,但拿佛珠的手還是忍不住微微顫抖了一下。
這個細小的動作沒有逃過唐婉的眼睛,她更加印證了自己的猜測,她冷冷一笑,“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有句話叫作‘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明明知道先帝因其母先太後被高祖日漸疏離而遷怒於碧瀾公主,你居然還背著先帝與碧瀾公主來往,若不是碧瀾公主替你做了什麼或者隱瞞了什麼,你怎肯費那麼大的力氣一定要讓她的女兒進宮為後?”
明太後遽然睜大眼眸,再也控製不住,將手裏的佛珠扔過去,分量不輕的沉香木的佛珠重重砸在唐婉的額角。
唐婉猝不及防,一下倒在地上,巨大的聲響驚動了外麵守候的玉姑姑。
“太後?”玉姑姑擔心道,卻不敢進來。
“賤人!”明太後鳳目裏射出陰冷的光芒,“哀家留你到今日,真真是瞎了眼!你竟敢刺探哀家的私隱!”
唐婉捂著額頭從地上緩緩起身,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和一枚珠花,放在桌上。
看到那枚小小的珠花的時候,明太後瞳孔驟然收縮。
“你或許不知道吧?碧瀾公主隱身於外的時候我曾經救過她。那會她剛產下胎兒,身體虛弱,昏迷在外,她視我為救命恩人。即便你後來將我囚禁至承恩寺,她也不曾因為你而與我生分,反而處處將我視若知己......梅霜無意中到此的時候,她很想認梅霜,卻是近鄉情猶怯,留下這封信和珠花。可我很是好奇,私自扣下了這封信,雖然她信裏沒有明說,但我知道你和她肯定有什麼見不得光的秘密......”
看來這個賤人真的還不知道真相,明太後總算是鬆了口氣。
她微微籲口氣,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淡淡道,“你不需要拿這個來威脅哀家......今日得見,你與哀家的恩怨也該做個了結了......我本打算留楚惜若一命,但現在看來,即便她是先帝的骨肉哀家也不能容她。你死了,哀家必須要除根。何況,洛兒已經移情別戀,不再稀罕她......”
唐婉早就預料到是這個結局,她冷笑出聲,“你現在下決定未免太早了些......”
明太後懶懶聽著,一個垂死之人,說些莫名其妙的話無非在給自己壯膽而已。
“你以為惜若喜歡的是你的洛兒嗎?她真正喜歡的人是南宮諾!”唐婉嗤笑,“你真是多慮了!”
明太後轉眸看向唐婉,“你瘋了!胡言亂語!昭王從前喜歡的是梅霜!這哀家知道,他何時與楚惜若之間有過什麼交集?”
聞聽此言,唐婉忽然哈哈大笑,笑聲滲人,“你真的以為自己的兩個兒子同時爭一個女人很有意思嗎?”
明太後手一哆嗦,“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唐婉忽然逼近幾步,來到明太後的榻前,湊近她,低低道,“表麵的叔侄關係,實則是一母所生的手足,你說是什麼意思?”
明太後如遭雷擊,盯著唐婉快意的臉龐,瞠目結舌。
凝眸明太後眸色變幻,唐婉心底快活極了,她壓低聲音,“我還要告訴你個秘密,你的兒子,南宮諾,就是那個平素喚你為‘大嫂’的兒子,他其實還有個孿生弟弟。他此刻正挾持了梅霜,要去祁山尋找一樁物事。若是他找到了,你的這個寶貝兒子蕭洛的皇帝位置恐怕就沒有那麼容易坐穩當了!唔,你猜猜,他們兄弟之間,誰會贏?呃,你吃驚了吧?——哈哈哈......”
所謂“打蛇打七寸”,唐婉見明太後麵色灰敗難以置信的模樣,頭一次感到快意淋漓,“還有,你再猜猜,梅霜會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