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姑姑一滯,這倒是實話。
“說起無辜,梅霜怎麼會無辜?”青芩冷笑一聲,“她自小驕橫無禮,即便長大,也逼得惜若無路可走。而偏偏這樣的人居然能入太後法眼,得其寵愛,可見物以類聚,將來難保不是和太後一樣的人,還不如了斷免得害人的好。”
“你?!”
玉姑姑氣得還未說話,隻聽青芩接著道,“現在看這架勢,想必太後拿著這個丫頭果真是不錯,但不知太後若是知曉這個丫頭沒有幾天日子了,該作何感想?嗬嗬,一想起那個老妖婆心疼不已的模樣,我就痛快!”
玉姑姑一掌劈在青芩麵上。
清脆的響聲過後,青芩猝不及防,一個趔趄倒向一邊,連手裏的佛珠也掉落到遠處。
青芩似乎對臉上的疼痛不以為意,而是慢慢起身,走過去拿起那串佛珠,仔細拂去上麵的塵土,輕輕道,
“這珠串我天天拿在手裏,一刻也不敢放下,就為了時時提醒自己,有朝一日能夠讓太後體會到一如我當年的疼痛,哪怕是一點點,也好......”
玉姑姑怒斥道,“青芩,你果然是瘋了!”
青芩淒然一笑,“我沒瘋,瘋的是太後!昔日為了榮華富貴,她改名換姓,拋夫棄子!雖然一步登天,卻為人不齒!也不知道如今的她,過得是否踏實?”
聞聽此言,玉姑姑心底劇震,隻是這等宮闈秘事,她是如何知道的?
或許看出玉姑姑的心思,青芩恣意一笑,“姑姑可是想知道我是如何知道的?......其實,我不光知道這些,我還知道,為何太後為何偏愛梅霜——”
“住口!”聽到此處,玉姑姑登時勃然大怒,“青芩,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孽障,當初就該將你杖斃,難為太後當初慈悲,留你到現在!”
“慈悲?!”青芩忽而大笑,笑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刺耳,笑到最後,麵孔猙獰,“太後表麵向佛,焉知不是一生殺戮太多贖罪的緣故?”
“你——”玉姑姑正要揚手教訓青芩,卻聽見一聲淡淡的“住手”。
青芩愕然回頭,身後,靜師傅攙著公主翩然而至,隻是公主的臉色過於蒼白,而她身側的靜師傅,看著神情瘋癲、麵容扭曲的住持,一臉的憤憤。
愕然過後,青芩突然輕笑一聲,“碧瀾公主?你來得正是時候.....”
靜師傅早就忍不住,快步過去揪住青芩的衣服,咬牙切齒,“沒想到你竟是如此歹毒之人,枉費了公主對你的信任和托付!你當年在承恩寺高熱不退,若不是當年公主路過救你一命,你怎能苟活到現在?你居然為了報複太後,對公主的孩子下手!你真不配為人!”
青芩凝視靜師傅一會,忽而一笑,“我不配為人?比起太後,我不及十萬分之一!”
說著她用力推開靜師傅,一雙眸子裏忽然充滿怨恨,“她梅霜為公主所生,身上流淌著皇室的血液,難道我的惜若就不是金枝玉葉了嗎?她那麼可憐,憑什麼她非要受梅霜的各種排擠和非難?”
青芩話語一出,頓時語驚四座。
“你的惜若?金枝玉葉?”玉姑姑凝眸,忽然間明白了什麼,瞬間瞳孔微縮,震驚道,“你是說——楚惜若是、是先帝的女兒?”
青芩抬手抹平被靜師傅拽皺的衣服,冷笑,“自然,想不到吧?我離開先帝的時候,已有兩個月的身孕。我瞞著所有的人,縱使先帝也不知道。我就是擔心若是先帝知道,他必然留我在宮中,那樣太後也會知道,她必定害死我們母女。所以,我才聽從太後安排,來到承恩寺。那個跟著我實則監視我的師太其實是太後的人,在和我一同出去遊曆的時候被我毒死了,所以我才得以生下惜若,恰好鎮國將軍的夫人不能生育,我便將她送到鎮國將軍府。鎮國將軍府一則知道這是龍脈,二來也確實需要孩子,所以一切順理成章......”
靜師傅也是震驚異常,“那如此說來,楚惜若該是皇上的妹妹,若是她進宮,和皇上豈不是——”
青芩重重歎口氣,“你說得很對......原以為這孩子能夠平安長大,將來找個好人家嫁了我也就死而無憾了。哪知她居然和當今皇上好上了......這真讓人揪心啊!好在惜若本分,當今皇上安定邊關,聚少離多,不至於發生無可挽回的事情。當然,這也多虧了梅霜......她恨惜若,千方百計阻止惜若......或許這就是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