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氣得劇烈顫抖的梅霜一眼,很是怡然自得,緩步踱到高祖的雕像前,審視著高祖的雕像,目光變幻莫測,沉思一會,長出一口氣,“事到如今,在高祖的遺像麵前,本王就實說了吧......不錯,本王就是要替天行道,取代蕭氏一族握主天下。”
語氣輕鬆,卻是如晴天一聲霹靂!
就算梅霜來的時候從蕭洛的話及史婕妤給她的提示已經隱隱想到這層,但親耳聽南宮諾說出來,還是被震驚地無以複加。
這是什麼?是赤果果地表明心跡要謀逆造反啊!
若不是在這荒蕪人煙的地宮裏,早就被拖出去斬了!
叢飛聞言氣得七竅生煙,口出“逆賊”要拚命後卻又被方才出離憤怒的梅霜死死拉住。
“逆賊!果然如人所料,你心存不軌!隻歎皇上一味相信你,沒想到你不思報皇恩,卻要謀逆造反......”
沒想到南宮諾聽了卻是好笑不已,他瞥了梅霜一眼,“如人所料?嗬嗬,一定是左相那個老匹夫!本王一忍再忍,他卻步步緊逼,隻是他如今已瘋,也算是遭了報應!”
梅霜無語,鬧了半天這廝和左相還有仇,所以他之前刻意接近自己說別有用心不為過。
正沉思間,忽然聽南宮諾開口,語氣低沉,“想必都和好奇我為什麼是大秦國唯一的異姓王吧?”
地宮裏頓時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清晰可聞。
“大秦國從來隻敢對外說那是因為我的祖上南宮家族追隨高祖左右,戰功赫赫,護駕有功,所以高祖格外開恩,封我的父親為異性王,卻從未對外說起過真正的原因......”
南宮諾似乎是深深吸了口氣,語氣有些暗啞,“我的祖父帶領三個兒子隨高祖打天下,有兩個為國捐軀,我的祖父也在護送寶藏途中死於非難......隻剩下唯一一個兒子,也就是我的父親。高祖感歎南宮一家滿門忠良,遂平定天下後給予重重的賞賜。當年我的父親曾帶領母親去皇宮謝恩,禍事卻從那日開始......”
“先帝,高祖的兒子,亦是蕭洛的父親,他當時還是淮南王,他卻對我的母親動了心思......”
一席話如同平靜的湖麵激起千層浪,驚得在場的人無不臉上變色。
預料到是這樣的效果,南宮諾冷哼一聲,銀色麵具下的眸子裏暗流洶湧,“父親對淮南王的心思一直不知,對於其經常光臨舍下稱兄道弟反倒為榮,一直被蒙在鼓裏的父親,沒多久便被緊急叫往江南主事。母親已然懷有身孕,而且不到四個月的身孕讓她多有不便,她便留下隻等生下孩子便去往江南團聚。沒想到,淮南王早就安排好一切。我的母親,從此再也沒有見過我的父親,我便成為了遺腹子......”
梅霜驚駭之下,鬆開了拉住叢飛的手,我去!尼瑪這是真的嗎?南宮諾的身世竟然如此坎坷?
不過,瞬間也釋然,自古皇室家族,外表光鮮,實際也不過是平凡人演繹平凡的故事,隻不過有時更加極端而已,而華麗的表象一旦揭開,真相也是血淋淋......
她忽然想到若按照輩分,南宮諾應該和皇上平輩,又怎麼會是當今皇上的皇叔呢?
或許是瞧出梅霜的疑惑,南宮諾冷笑一聲,“不錯,本王與當今皇上論輩分該是乃平起平坐,本王卻有幸成為當今皇上的皇叔,真乃譏諷!先帝強占我的母親,為遮人耳目,故將出世的我算在祖父名下,我便成為我的祖父的遺腹子,反正祖父已然升天,任其胡為......先帝深知此舉不妥,或許是為了贖他的罪孽,於是先帝在登基後賜予我異性王的稱號,世人覺得這恩寵衝天,卻不知於我本人乃是一輩子的恥辱。”
說到最後,南宮諾目光幽深暗沉,語線薄涼,似乎在極力忍著一觸即發的情緒。
梅霜看著南宮諾,也能猜到此時此刻那麵具下的臉龐一定是鐵青無比。
先帝害死了他的父親,霸占了他的母親,他雖深感恥辱卻要生生受著,一瞬間,梅霜心境複雜,神情一時怔怔,竟然也不似方才那樣恨南宮諾了。
可話又說回來,就算有此事,這說起來是上一輩的恩怨,和當今皇上有什麼關係?當今聖上可是待你如手足!叢飛聞言駁斥道。
梅霜想到的卻是另外的問題,“高祖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