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恬兒一拍腦袋,“你瞧我這記性,我來這裏可不就是為了源兒嘛。林書童,不得不說,你的魅力真的很大,自從你離開林府,這源兒可是患上了相思病,為了你是茶不思飯不想,好在那個男人,對,那個看上去不可一世的男人比較通情達理,怕你悶得慌,特意讓我來陪陪你......”
聽是南宮諾的主意,梅霜更覺得自己有不日將離開人世的緊迫感,一陣窒息讓她有些心率失常的感覺。
嚇得林恬兒趕緊上前對著她連拍帶哄,“好了好了,知道你不願意提這個男人,算了算了,我不提便是......”
梅霜滿頭大汗,好容易緩過氣來,頓時覺得有些事情刻不容緩。
她拉著林恬兒的手,問道,“你瞧瞧我的額頭......”
林恬兒不明所以,對著梅霜的額頭仔細看了看,又伸出手去,“怎麼了?額頭不燙啊......”
“再瞧瞧,仔細點。”梅霜虛弱道。
“嘖嘖,林書童,我覺得你最近好像運氣不太好哇,你瞧瞧你的印堂,怎麼隱約有股黑氣啊......”
梅霜頓時雙眼一翻昏死過去......
——
大雨滂沱,數年未遇的一場暴雨自南方而來,整個紫朔城籠罩在一片雨幕裏。
近郊的一間廢棄的破廟裏,渾身淋透的梅茹將身上的母親輕輕放下來。
二夫人盡管身上蓋著雨布,但還是淋濕了大半,胸前被刀捅的部位已經滲出鮮血,染紅了身上的衣衫。
梅茹抹去臉上的雨水,從廣袖裏拿出各種藥,雖然焦急卻是沉著冷靜地挨個給母親喂上。
隨後打著火折子,點著了破廟裏的柴火,屋子裏頓時亮堂溫暖起來。
她忙完一切回頭的時候,卻見二夫人正看著她。
“娘,你醒了?”梅茹驚喜道。
二夫人微微閉閉眼睛,皸裂的嘴唇翕動著,“茹兒,你過來,娘有話問你......”
梅茹慌忙丟下手裏的柴火,走過去蹲身下去,輕輕扶起二夫人,眼裏噙著淚,點點頭,輕聲道,“娘,你說.......”
望著梅茹如花的容顏,二夫人長歎一聲,“茹兒,你上次回相府探親,娘告訴你的話你都記著沒有?”
梅茹點點頭,“記得。”
“既然記得,為何你還要違逆娘的囑咐去害霜兒?”二夫人有氣無力道。
“娘......”梅茹眉頭一皺,顯然對二夫人的話不以為然。
“茹兒,其實,霜兒比你還可憐。她生下來後她的娘親就離開了,梅相對她好是應該的,也是為了彌補她沒有母親的缺憾。梅相是重情念舊之人,他為了霜兒的母親,一生未娶......”
說到這裏,她長歎一聲,“你知道他為何娶我進門?”
梅茹搖搖頭。
二夫人淒然一笑,“因為我長得和梅霜的娘親有幾分相像......”
“娘——”梅茹失聲驚叫,“你又沒有見過她,你怎麼會知道?”
“我在梅相的書房裏曾經看過她的畫像,一個恬淡的女子,梅霜長得就有七分像她的娘親。梅相寵愛梅霜,自然是有出處的......”
說到這裏,二夫人咳嗽一聲,目光轉向梅茹,愛憐道,“人各有命,娘這輩子最對不起你的就是生下你卻不能讓你有個完整的家。你的個性外柔內剛,最不服輸,加上你從小就在乎嫡庶之分,對梅霜的恩寵眼熱不已。娘就擔心你被人蠱惑走了歪路,所以我一直讓你忍讓梅霜,並不是覺得她欺負你理所當然,而是想借此磨掉你的性子認命最好,沒曾想你還是沒有聽我的勸阻,走了一條另外的路......”
“娘,你——你——”梅茹駭然道。
二夫人使勁喘口氣,“茹兒,本質上說,你和霜兒不一樣,你們之間不存在嫡庶之分,梅相隻有一個女兒。梅霜縱有她的不是,不過是性子刁滑了些,卻沒有心機,而你,茹兒,知女莫若母,你以為娘什麼都不知道是嗎?茹兒,你老實告訴娘,你到底為什麼要害霜兒,不許有半句假話......”
身後,火堆的亮光忽明忽滅,梅茹的臉上還往下滴著水,她漆黑的眸子在亮光裏顯得格外明亮,許久,她才淡淡開口,“娘,梅霜真的是梅相的女兒嗎?”
二夫人驚訝道,“當然,這還有假?”
梅茹搖搖頭,“娘,你錯了,梅霜根本不是梅相的孩子,你或許並不知道,他根本不能生育。”
二夫人駭然道,“茹兒,你,你在說什麼?”
“梅相自己清楚。娘,梅霜和我一樣,都是來曆不明的野種,為何要時時淩駕於我之上,我怎麼能甘心?”梅茹的眸子裏閃著痛苦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