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頭微皺,怎麼進來的時候就沒有注意到呢?看這情形,想必是家裏盛糧的米缸貪吃的老鼠掉進去了。
舉著燭火來到缸前,對著缸口一看,梅霜眼睛瞬間瞪大,倒抽一口涼氣,手裏的燭火搖晃了一下,差點掉在地上。
隻見缸裏竟是半缸密密麻麻的各類毒蟲,長的短的,大的小的,黑漆漆的一片,燭火一照,有的還透著詭異的黑紅色光芒,相互間滾壓在一起,上下翻騰著,有的還噴著毒液。缸裏發出的聲音正是剛才梅霜聽到的聲音,是堅硬的外殼和鱗甲摩擦發出的聲音。
梅霜驚駭不已,難道這大半宿她竟然和一缸毒蟲睡在一處?尼瑪!誰TM這麼歹毒將一缸這玩意兒放在臥房裏,若是其中的一隻跑出來她還有命在?
梅霜當即渾身寒毛直豎,驚慌地舉著燭火到處照了照,這才發現並沒有任何毒蟲爬出來的跡象。
壯著膽子又來到缸前,忍者強烈的惡心,仔細看了看缸裏的毒蟲。
隻見這些毒蟲纏繞在一起,相互間傾軋吞噬,甭管是不是同類,隻要活著就會對其他的發起攻擊,可謂血腥無情,而不多會,缸裏的毒蟲已經死傷大半。
梅霜看了一會,隻覺得頭暈目眩,這尼瑪是誰弄這麼多破蟲子放在這裏,要幹什麼啊!
說來也奇怪,這些毒蟲隻顧戰鬥,似乎也沒有要爬出來逃生的跡象。梅霜舉著燭火仔細看了看缸壁,隻見光滑的缸壁上閃著一層淡淡的幽暗的光芒,而那些毒蟲似乎也很懼怕挨近缸壁,所以,變本加厲地咬著對方寧可死也不願挨著缸壁。
梅霜愣了一會,隻聽後麵傳來柔和卻又陰測測的聲音,“姐姐,你在看什麼?”
梅霜霍然轉身,待看清眼前的人的時候,嚇得脫口而出,“梅茹?我的天!你,你怎麼在這裏?你,你不是死了嗎?”
梅茹站在離梅霜丈許遠的地方,梳著進宮前常梳的望仙髻,著一襲淺粉色的衣衫,襯得身形婀娜。
望著愕然的梅霜,梅茹輕輕挪步到缸前,看了看,唇角含笑,轉身問梅霜,“我的好姐姐,見過這些東西嗎?”
“梅茹?這是你弄的東西?”梅霜不可置信道。
“姐姐,莫要害怕,這些可都是好東西啊......讓它們賣力地鬥吧,等到最後,隻剩下一隻的時候再說......”梅茹眸子裏清晰地映出梅霜的驚恐,很是滿意,隨後笑笑,抬起廣袖,變戲法似地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白瓷瓶來,在“姐姐,聽聽,裏麵是什麼?”
梅霜凝神一聽,果然是有什麼在抓撓瓶壁的聲音。
她駭然吃驚,“也是毒蟲?”
“是啊,隻等缸裏剩下最後一隻的時候,我就把它放出來,然後讓它們再鬥上一鬥,到時就大功告成了......姐姐,你猜猜,最後誰會勝出?”
望著梅茹淺淺又無害的笑容梅霜直覺得渾身發癢,直冒涼氣,不覺步步倒退。
等梅霜覺得碰到什麼東西的時候悚然轉身,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現了一個架子,架子上瓶瓶罐罐擺得整整齊齊,有的罐子還開著,冒著淡淡的熱氣。
“這這這......”梅霜大驚!
隻見梅茹款款上前,從架子上拿起一個小瓶子,拔出塞子放在鼻尖嗅嗅,而後微微一笑,遞給梅霜,“姐姐,既然你看到了,那就喝了吧......隻要喝了它,你就會忘記一些本不該記住的事......”
梅霜驚得體若篩糠,連連後退搖頭,“不要,我不要......”
梅茹忽然間粉麵變色,原先的笑意盈盈變成了狠絕淩厲,伸手扣住梅霜,隻一點,梅霜便動不了了。
眼睜睜地看見藥瓶裏滴出濃褐色的液體流向嘴裏,梅霜發力大叫,“救命!我不要,我不要——”
......
“小姐,你醒醒,你怎麼了?”
梅霜霍然睜開眼,滿頭大汗之餘氣喘籲籲,嘴裏依然還在念叨著“不要”。
直到看清眼前是香草的時候,她才回過神來,望望牆角,什麼都沒有,眼前壓根也沒有梅茹的影子,窗外,月亮當空,照得院前一片明亮。
這才明白過來,剛才不過是南柯一夢。
她驚恐的叫聲也驚動了雲空。
香草一邊給梅霜擦著汗一邊對雲空說,“小姐剛才怕是做噩夢了......”
梅霜抬眸看看雲空,隻見他眉間微蹙,漆黑的眸子裏欲言又止。
“夢到什麼了?”雲空輕聲問道。
梅霜沒有聽到般隻怔怔望著牆角,回憶著方才夢裏的點點滴滴。若說是個夢,這夢就太清晰了,清晰地仿佛她親身經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