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踉踉蹌蹌地直奔後堂而去。
來到後堂後,她直起腰身,迅速爬到院裏的牆上察看了一下地形。
這個小飯館位置偏僻,四周又是民宅,窄小的胡同四通八達,如同蛛網,應該可以藏身。
打定主意,梅霜掏出一點碎銀扔給到後堂的一個夥計,隨後跑了出去。
許久不見梅霜出來,雲空有些擔心,一問夥計,說人早走了。
雲空瞬間明白過來,暗叫不好,也轉身離開。
梅霜一個人背著包袱溜達在窄小的街道上,眼看著落日西沉,出門勞作的人陸續歸家,遠處也升起嫋嫋的炊煙,街巷裏玩鬧的孩童們那清亮無邪的歡笑聲竟讓梅霜一陣豔羨不已。
她幹脆找個地方坐下來,當休息般看那群稚嫩的孩童們捉迷藏。
唉,這無憂無慮的日子從她來到這個大秦國就從來沒有過一時半刻體會過,平素就連睡個覺都恨不能睜著半隻眼。沒辦法,這驚心動魄的事總是一樁接著一樁。
就比如剛才,她縱然覺得雲空神秘莫測,可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大昭寺的和尚雲空居然是皇後梅茹的人。那第一次她自作主張收留他們,惹得南宮諾不高興,她還振振有詞,看來,是她錯了,警惕心太差。或許,那回就是雲空刻意接近自己不一定,或許是礙於人多沒敢下手。
而今,皇後梅茹就在宮外,遇到了雲空,你說她離那個恨不能將自己扒皮抽筋的梅茹還遠嗎?
雖然直覺上這個雲空對她沒有惡意,但人好人壞可不都在臉上寫著呢。
遠處,雲空站在草垛後,靜靜地看著對麵盤腿坐在地上一手托腮望著嬉鬧的孩童出神的梅霜。
落日的餘暉裏,那個身影顯得瘦小而單薄,微微眯起的眼眸裏,神色有些迷離,如同迷路的孩童般的神色,莫名讓雲空心底一動。
方才她認出了自己,用計跑了,看來對自己已經有所警惕,那就不能當麵過去,可是,又不能讓她再次離開。
雲空看看天色,看來隻能等著天黑再說。
梅霜正在發呆,忽而被肩膀上突如其來的一拍嚇得大驚失色,下意識起身的同時轉頭一看,大感意外,“林恬兒?”
林恬兒笑嘻嘻地站在她的身後,為成功嚇到了梅霜很是得意,纖纖玉手指向梅霜肩上的小包袱,“林書童,你這是幹嗎去?”
梅霜這才想起這些日子這個林恬兒出門在外,看那樣子,風塵仆仆,大約是剛回來,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離開的事情。
“哦,我,我出來轉轉,”梅霜四處看了下,岔開話題,“你這是幹嗎去?”
“我剛從四叔的府邸出來,給他送了點東西,這一出來就老遠看見你在這裏發呆......這裏離我家可不近哪,你怎麼轉到這裏來了?”
顯然,精明的林恬兒對梅霜的說辭有些疑惑。
“呃,這個......”梅霜想了想實話實說,“我該去江南了,今兒剛辭行......”
林恬兒一聽頗覺可惜,她倒是聽說這個麵色白淨的林書童談不上滿腹詩書,但和自己的弟弟倒是相得益彰。
想了想,遂豪氣說道,“今兒不早了,看在你盡心盡力侍候我弟弟的份上,今晚我請你吃飯,等明天你再走。”
梅霜聞言連連擺手,“這可使不得,我已經辭行,怎麼能再去打擾?對不起,我告辭了,告辭了!”
見梅霜神色慌張,林恬兒更加疑惑,心說這林書童在家裏呆的好好的,突然說走就走,莫不是這林書童偷了自己家什麼東西抑或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問題才這麼著急要走?不行,她得問清楚了。
林恬兒攔住梅霜,“你怎麼著急啊?這眼看天黑了,你就是去江南總也得住下明天才動身吧?走吧,是我請你又不是讓你出銀子......”
梅霜苦笑,“真不能回去!我——”
話音未落,隻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姐,你怎麼還在這裏?父親讓我來找你——啊?林書童?”
見到梅霜,前來接林恬兒的林源是又驚又喜。垂頭喪氣了一下午沒想到在這裏碰上梅霜,林源整個人眼睛都亮了。
梅霜則是驚嚇之餘轉身就跑。
林源哪肯放過這個機會?方才梅霜跑的時候他並不是不想追,被林員外叫住訓斥了一頓,如今這個難得的機會他怎麼肯放手?
到底是人高腿長,梅霜沒跑多遠就被林源給攔住了。
氣喘籲籲的梅霜唯有仰臉看天長歎,實在是她看不了林源眸子裏的熾熱。看來,今天是躲了這個躲不過那個。
她硬著頭皮正想和林源談談。
沒想到,這個林源真夠大膽的,上前直接給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