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安然無事的昭王進來,李唐身子一震,“昭王殿下?你,居然——”
忽而,他明白了,少頃他仰天大笑,“哈哈哈,我知道了,原來,昭王你與皇上——咳咳——”
激憤之餘,一口鮮血噴出來,李唐頹然倒地。
“不錯,一切從開始,便是本王與皇上的計策。梅霜入宮後與本王有私被廢,乃是本王將計就計,為的就是讓梅茹進宮為後。在皇上眼皮子底下的梅茹,因為嫉妒梅霜暴露了太多。所以,本王才有機會得知更多你的事情......李唐,你裝的真好,連本王也給騙了,就連本王也以為你是真正的梅相......不過,這不重要了。如今,梅茹已經徹底暴露,逃出了皇宮,東來國為自保,也已然倒戈......李唐,你冒用左相之名,行大逆不道之舉,該當何罪?!”
說到最後,南宮諾聲色俱厲!
見大勢已去,李唐冷冷一笑,“如今落到你的手裏,願殺願剮隨你!隻是,昭王殿下,我不得不提醒你,沒有了我,你的宏圖大誌怕是要落空了——還有,你辜負了茹兒——”
——
梅霜再次來到了大昭寺。
山裏的天氣多變,清早的山中霧氣蒙蒙。隻走了一會,梅霜的鞋子便被打濕了。
她抹了抹頭上的薄汗,抬頭望望密林中若隱若現的大昭寺,清晨撞鍾的沉悶聲響徹在耳邊。
累了的梅霜坐了下來,從懷裏掏出一個麵餅,啃了幾口,又喝了半壺水才覺得有了力氣。
起身後,她回頭望望山下,穿過鬱鬱蔥蔥的樹林,威嚴的九重宮闕僅見輪廓。
“朕恩準你出宮,不過,從此以後,你便自求多福......”
想起那個凜冽如冰的皇上居然突然間開恩讓自己出宮,梅霜正中下懷,就連手握天下的皇上都覺得自己在宮中留不得了,她自然是走為上,而且,是越快越好。她向明太後告辭後,一個人喬裝改扮出了宮。
低頭打量一下身上的男裝,除了顯得自己瘦小開外,沒有任何不妥。
梅霜背起包袱,抖抖身上的草屑,希望在午後能爬到山頂。離開京城前,這是她唯一的心願。
京城的春天格外短,冬雪不過才消融而已,天氣陡然熱了起來。等梅霜氣喘籲籲[來到大昭寺的時候,已經是渾身大汗。
門口正在掃地的小沙彌見到梅霜,有些疑惑,雙手合十問道,“施主何事?”
梅霜一看,這不就是那天自己逗他說供果有壞的而後帶自己去大殿的那個小沙彌嗎?顯然,他也看著自己麵熟啊。
於是,她來了精神,忙上前提示道,“小師傅,還認識我嗎?那天,供果壞了......”
小沙彌打量了一下梅霜,疑惑道,“施主怎如此裝扮?”
梅霜忙抬手做了個“噓”的手勢,“小師傅,我一個女人家,不是圖上山方便嗎?呃,對了,我要去大殿祈福,能不能麻煩你?”
小沙彌不解道,“施主盡可自己去......”
梅霜為難道,“你看,這寺廟如此之大,我怕走丟了,而且,我得趕在落日前下山......”
小沙彌抬頭看看天,又看看汗流浹背的梅霜,點點頭,“好吧。施主跟我來。”
大殿裏,依然是香火繚繞,寶相莊嚴。
梅霜一進來目光就在大殿裏逡巡,隻可惜,大殿裏一切如常,獨缺了那個詭異的佛像。
她頓時有些失望,自己爬了半天山來到這裏隻為看到佛像,甚至,如果可能,她還想和他說會話。
“請問小師傅,這裏的那尊佛像呢?”梅霜問道。
小沙彌搖搖頭。
梅霜苦笑,這趟山算是白爬了。說實話,她是真正的想見見這個“父親”。
想起蕭洛講的那個長長的故事,說不震撼是假的,她所見到的梅相不過是個冒牌貨而已,而她真正的父親則是這個已經被秘藥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佛像。
想起那個晚上在大殿裏她為太後抄寫經書時那個佛像慈愛地叫著“霜兒”,還有那場似夢非夢的夢境裏,這個佛像並沒有因為她的懼怕而惱怒......
梅霜深深歎口氣,那種血緣關係依然存在於他們父女之間。若不是如此,大殿裏的佛像怎麼會在梅霜抬頭看他的第一眼的時候,迅速有了反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