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時間了。”小沙彌忽然記起什麼般,神色一變,掩飾道,“施主,我得去換供果了,您還是請回吧,一會該有人來接你了。”
梅霜還想再觀察一會,奈何小沙彌催著梅霜快走,還非要和梅霜同行將她送到行宮。
梅霜無奈,隻得離開。隻可惜,離開前那佛像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
梅霜回來的時候,住的地方已經站了一個人,正坐在桌前仔細翻看梅霜為太後抄寫的佛經。
落日的餘暉隔著長窗照在他的臉上,為他那近乎妖孽的臉龐鍍上一層金黃色的光暈,整個人看上去精神狀態極佳。
但就在那一刻,梅霜忽然間覺得這個人可惡極了。
遂沉著臉大步走過去。
此刻,南宮諾正微微眯起眸子,修長的手指手執一頁蠅頭小楷,一邊看還一邊小聲讀著,渾然進入忘我境界。
直到梅霜大步走過去,沒好氣地奪過他手裏的佛經,這才仿佛發現梅霜般桃花眸子裏帶著微微的愕然,“回來了?......生病了?怎麼臉色這麼不好?”
一邊起身體貼地伸手撫上梅霜的額頭,自言自語道,“不燙啊.....”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人家這麼明顯的關心。
梅霜著實被南宮諾這種刻意裝糊塗偏還裝得叫你發不出火的勁頭給弄得明明心裏的火“噌噌”往上躥卻不得不壓抑著虛弱道,“我沒病。”
隨即推開南宮諾的鹹豬手轉到桌子的另一側坐下,然後若無其事地動手開始整理桌上被南宮諾弄亂的佛經。
表麵上的淡定不代表內心不波動。
此刻,梅霜隻覺得心底有座馬上要噴發的火山正在橫衝直撞地到處找出口。隻要眼前這個可惡的男人敢多說一句沒用的屁話,她就毫不客氣地將憤怒的岩漿噴向他。
好吧,方才她還在猜測誰會來接她。雖然最先想到的是這個妖孽,但很快否定了,之後想了幾個人,甚至連宜婕妤都考慮進來了,愣是沒有想到居然最後還是他來了。
這不等於是說皇上其實一直以為她就是這個妖孽的人,來前跟這廝打個招呼,用完立即通知他來領人嘛!
他倆倒是會配合,明顯設了個局,把她當皮球來用了,誰用誰拿走!用完是誰的還是誰的!
可是,她呢?傻子似的戴個麵具如同戴個驢蒙眼傻啦吧唧地來為太後祈福,全程無人關心無人問,就那樣讓她傻傻地來去,險些被毒死不說,又險些被各種連環驚嚇嚇死.....
唉,不說了,說多了都是淚。
你妹的,現在你來了。
神采奕奕,心情高興,可整個過程裏誰關心過我在這個局裏扮演的什麼角色,受了多大的驚嚇?就額頭上方這個大青包,尼瑪我就不信你沒看到。
見梅霜臉色不豫,南宮諾自然知道她正在隱忍著什麼。實際上,他還真看到了梅霜額頭上的紅腫,那個速度磕在門檻上,沒磕死算福大。
當晚發生的一切他看得非常清楚,梅霜當晚的各種恐懼他在外麵看得更是揪心得不得了。但是,他並不確定梅霜現在是不是對那晚上的事情還有記憶,如果沒有記憶了,他再貿然提起這個青包,豈不是要引出那晚的驚恐,讓梅霜再受二茬罪?更何況,他可是親眼看到梅霜從地上怔怔間爬起來,再木木地回到原先站在地方,保持著令她驚恐到極致那一幕發生前的姿勢。
其實,梅霜忘記了是最好,畢竟那隻是一個試驗,一個不為人知的試驗。他本人並不希望梅霜牽進去太多。
沒想到故意忽略的這個額頭上的青包倒引發了兩個人之間的第一次大戰。
南宮諾絲毫沒有意識到梅霜體內蓄積的怒火正在隨著他裝傻後的沉默而馬上要爆發,他繞到梅霜的跟前,唇角含笑,“為太後祈福抄寫的佛經很好......”
尼瑪!你來就是為了表揚我嗎?
梅霜當場就爆發了,她冷著臉子將手裏抄寫的佛經往桌上一拍,再一抖肩膀,抖掉南宮諾扶住她圓潤肩頭的手,冷笑道,“是嗎?能得昭王誇讚,非常榮幸。”
南宮諾頓時愣住,他盯著梅霜,唇角的微笑緩慢凝滯的同時方才溫情脈脈的眸子裏也冷了下來。
看得出來,梅霜真是生氣了!
此刻,明明對麵而立,她卻故意望著窗外,微微昂首,神色清冷,毫不掩飾眸子裏的冷傲。
南宮諾幾時受過如此的冷遇,本能的驕傲也讓他瞬間也覺得自己之前是不是太過分放縱這個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