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妃小心翼翼給摘了下來,讓梅茹在旁邊的石凳上坐下,一邊小心地簪在她頭頂的發髻裏。
簪完後,確定沒有問題了,辰妃這才笑著拍拍手,“可真是好看。”
隨後,轉過身子,果斷掐掉剩下的一朵,撕碎後扔在地上。
梅茹皺眉不解道,“怎麼了?這好好的花,折了多可惜。”
辰妃笑笑,“皇後娘娘,簪牡丹沒問題,可是要簪這並蒂牡丹那可是有講究的。牡丹乃花中之王,配皇後娘娘正是相得益彰。隻是,這並蒂牡丹雖是同根所生,皇後娘娘戴一朵即正好,那另一朵,若是別人留意且如娘娘般簪上,豈不是要與娘娘比肩大不敬嗎?”
“同根所生”,“比肩”,這樣敏感的字眼讓梅茹心底驀然一沉,這話裏話外,指向可謂明晰。
按照辰妃的性子,若不是發現了什麼,怎可能去自己宮中數次打聽自己好些沒有。
梅茹沉住氣,抬手輕輕扶扶頭上的牡丹,淡淡一笑,“辰妃言重了,不過是朵花而已,說什麼比肩?宮裏的妹妹們誰簪上都美......”
辰妃凝眸梅茹的臉龐,方才她扶住牡丹的手一頓,再加上其微抿起的唇角,都在顯示著她的口是心非。
辰妃輕輕一笑,“皇後娘娘,若是有人看中皇後娘娘頭上的那朵牡丹,皇後娘娘肯取下相送嗎?”
梅茹臉上驟然變色。
辰妃抬腳踩在地上已經碎爛的牡丹上,用腳輕輕一碾,“皇後娘娘,這花再美,已然掉在地上,總也比不上您簪在頭上的那朵,實在不必可惜。”
辰妃抬腳站在一邊,地上的牡丹已經被她碾地破碎如泥,鮮紅的汁液如同鮮血,她冷笑道,“如今看來令人厭惡......”
——
已是深夜時分,未央宮裏依然燭火通明。
對於皇後梅茹而言,這又將是一個不眠之夜。
辰妃白日的話語還響在耳邊。
梅霜果然是回來了,居然還和皇上有糾扯不清的意思,這難道真的被辰妃之前的烏鴉嘴說中了,這個梅霜還有翻身的機會?
雖然疑惑辰妃說的話,但辰妃的侍女說得有鼻子有眼,不能不信。
自從上次在宮外暗殺梅霜失敗她又受了傷,她就再也沒有聽到關於梅霜的任何消息。都說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沒想到這一有消息便是晴天霹靂。
皇宮裏,能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大不過皇上,如今,若是皇上回心轉意,豈不是要釀成大禍?
關鍵,真如辰妃所言,那這梅霜現在會是在哪兒?而辰妃的人也隻見過梅霜一次而已。
想到這裏,她隻能將所有的怨恨都加諸在那天晚上的某人身上,他的失信導致自己失去一次寶貴的機會。
她深深吸了口氣,反正馬上要到大昭寺為太後祈福,她自然不會放過那該死的壞她事的人。
——
晴空,麗日。
一早的朝陽便釋放出柔和的光芒,空氣裏滿是花香,真是難得的好天氣。
當看到皇上率領下的眾嬪妃們及宮女太監的時候,她還是被這浩大的陣容弄得有點緊張。
最前麵站立的時明黃龍袍加身的蕭洛,旁邊和他比肩而站位置略微靠後一點的便是皇後梅茹,再往後的那些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子該是蕭洛的嬪妃了。
每個人都站在自己該站的位置,有麵色平靜的,有唇角含笑的,個個貌美如花,隨著陣陣清風,隻見衣袂翩翩,環佩撞擊時清脆的聲音亦是悅耳動聽。
這麼多的老婆,怪不得那天見到皇上的時候他眼底隱隱有些發青。
梅霜目光再次投到蕭洛身上的時候,眼睛亮了一下。
或許心情和天氣有關的緣故,溫柔的陽光下,皇上那曲線分明的麵龐輪廓明顯柔和了許多,整個人冰凍的氣場也褪去不少,至少,當聽到李公公說人來了的時候眸子裏的神色柔和了幾分。
梅霜有些放心了,皇上心情好,才是真的好。
但是,當梅霜收拾好心情,鼓足勇氣出現在大家麵前的時候,她頓時成了全場的焦點。
吃驚、不解的目光是最多的,但都共同釋放著同一個信號,那就是,這個戴麵具的女人是誰?
而蕭洛,原本柔和的眸子在轉身看到帶著一副銀色燕尾麵具的梅霜的時候,他先是愕然,接著臉色陰沉下來。
還真是“你有張良計,我有過橋梯呢”,這個女人的智商,還真是不能小覷。不過,看這麵具,倒少不了南宮諾的幫忙。
遂冷冷道,“怎麼?這副裝扮是見不得人嗎?”
梅霜跪下恭敬道,“稟皇上,確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