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想我了?”
一句貌似沒有好氣的戲謔的話語如天籟之音,在梅霜耳邊蕩漾。
若不是聲音熟悉,梅霜險些嚇得心髒跳停,這廝難道是踩著風火輪來的?方才她還沒注意到院子裏有人哪。
遂停止了手中對雜草的摧殘,歡快回眸。
猛然轉頭險些和後麵站的人麵貼麵,眼前驟然放大的臉龐讓她倒抽一口涼氣,身子慌忙後退的時候腿不慎撞翻了椅子。
眼看人就要踉蹌落地,南
宮諾長腿一勾,恰到好處地勾住了倒下的椅子,同時長臂一伸,攬住了梅霜柔軟的腰肢。
近在咫尺,梅霜驚嚇連連,撫著胸口大喘氣埋怨道,“你這是做什麼?嚇死人不償命。”
黃昏的薄暮裏,眼前的南宮諾麵上帶著一個類似京劇臉譜似的麵具,三塊瓦的神仙臉,紅黑色調,外加勾金抹銀,再加上他身上著的玄色衣袍,這一身打扮在即將到來的黑暗裏可謂陰森懾人。
尤其南宮諾那雙原本泛著桃花的星眸,如今盯著梅霜卻是眸意森冷,黑漆漆的如一口井,梅霜還來不及去品味這口井裏到底隱藏多大的深意,隻覺得那麵具在南宮諾偶爾的眨眼間如同活了般,嚇得她渾身寒毛直豎的同時硬是推開南宮諾,譏笑道,“你幹嗎帶個麵具來?難不成毀容了?”
南宮諾摘下麵具,放在手裏把玩著,眼睛卻是沒有離開梅霜的臉,深究的目光略帶一絲玩味,將梅霜從上打量到下,直到看得梅霜有些發毛的時候,他才垂眸在麵具上吹了吹並不存在的灰塵,把玩著的同時緩緩開口,“這些日子住得還舒服嗎?”
“......”
梅霜無語。
今兒是什麼大日子,平素連個人影盼都盼不來,沒想到今日卻都來了,前腳一個來問她住得習慣不習慣,後腳這個則問她住得舒服不舒服。
這不都是廢話嗎?這被軟禁在這裏如同坐牢般,天天在那一畝三分地上畫圈圈,她能習慣能舒服嗎?
有事就說事,別沒事找事!她最煩的就是這種明明有話卻非要繞彎子以廢話開頭的人,尤其是男人,墨跡外加故弄玄虛!
“你今晚住一晚不就知道了嗎?”她沒好氣道。
話一出口,頓覺失言。果然,南宮諾聽到這話後停止了手中的動作,抬眸瞥向梅霜,唇角一勾,似笑非笑,“怎麼?這是邀本王今夜與你同床共枕嗎?”
這個男人,能不時時刻刻這麼精蟲上腦嗎?凡事都能和上床那點破事聯係起來,天知道梅霜用了多大的耐力才忍住轉身一走關門謝客的衝動,畢竟,這個時候南宮諾來,按照她對他的了解,他越拿捏,越說明他肯定是有事。因為他們相處時他有一個很大的樂趣,就是逗弄梅霜,然後看梅霜著急上火。
午後皇上蕭洛突然駕到,以類似的廢話開頭後,竟直接給了她一個晴天霹靂,有種讓她裸奔的感覺,誰知道南宮諾廢話的後麵會又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她隻能忍住氣,再忍,而後一副別賣關子的神情雲淡風輕開口,“你是不是就來告訴我要去大昭寺為太後祈福的事情?皇上方才來已經說了......”
南宮諾抬腳將椅子勾過來,施施然坐下,“本王口渴了,去泡壺茶來,待本王為你指點一二......”
若不是南宮諾最後一句話讓梅霜動心,她會去泡茶?她了個去還差不多。
居所裏十分簡陋,僅有的一個茶杯被梅霜貢獻了出來,她使勁涮了涮後,倒上一杯白開,端出來的時候南宮諾正在翻她剛看過的經書。
見梅霜出來,揶揄笑道,“吆,還挺像回事,你看這圈圈叉叉的,還有心得體會?”
“圈圈叉叉?”梅霜端著茶杯的手猛然一抖,不怪她多想,實在是這暗示性的詞語在諸多的言情書裏等同於“此處省略N個字”,原來這詞語的起源竟如此早。
“想什麼呢?”南宮諾放下手裏的經書,瞄著走神的梅霜,從她手裏接過白開,一飲而盡後這才解渴般說,“坐。”
坐?梅霜四處看看,就一張椅子,還在他的屁股底下,讓她坐?坐哪兒?
見梅霜左顧右盼,南宮諾幹脆拍著自己的大腿,不耐道,“坐這裏呀,快......”
“......”
這裏是皇宮,而且還是光天化日之下,她和南宮諾在搞曖昧,豈不是等於告訴別人她有多饑渴似的,這樣的地方還敢偷情,於是,不樂意道,“我站著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