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置疑,就是梅霜了。她還挺能耐,真尋到了這裏。
“她去哪個方向了?”他陰沉著臉問道。
那個男人搔搔頭,為難道,“沒注意啊,好像一直沒下來......大約在上頭睡覺呢。”
“睡覺?”南宮諾向這個男人勾勾手指,唇角勾起一個溫和的弧度,“幹得不錯。”
南宮諾匆忙上樓,那老鴇子見他麵色不善,趕緊上前侍候著。
待兩個人來到最盡頭的房間的時候,早已是人去樓空。
南宮諾氣得一腳將裏麵的凳子踹到牆上,回頭質問道,“人呢?”
老鴇子傻眼了,心說乖乖,這回可惹禍了。
看似土鱉似的一個年輕人竟然勞昭王殿下親自上門,這得什麼背景啊!
當下懊惱不已,眼睛狠狠剜了手下一眼,指著他們的鼻子就罵上了,“這人呢?你們個個眼睛長天上去了?”
甚至那一刻看昭王仿佛是吃醋的模樣,老鴇子腦子活絡地琢磨著,難不成畫著昭王殿下也有斷袖之癖?怎麼來這裏爭一個男子?
南宮諾在房間裏轉了一圈後,一無所獲。
誰會對一個手無寸鐵的男子下手呢?更何況,聽老鴇子的意思,她和一個男人還抱在一起?很親密?
竟有這等咄咄怪事。
——
梅霜徹底招了後,竟被蕭洛冠上“欺君罔上、罪不容誅”的罪名,即刻有外麵便衣的大內侍衛押往皇宮,隻等明日與梅相對質,查明梅相是否有通敵之嫌,若是有,即刻滿門抄斬。
這樣的結果是梅霜始料不及的。
跪在燭火通明、莊重威嚴的勤政殿裏,梅霜盯著龍案前那個麵龐凜冽的九五之尊,聽著他嫌惡的判斷,她幾乎不敢相信就在剛才的青樓裏,對方還救過她。
喜怒無常,又是一言堂,天下誰人敢說個“不”字。
原以為說了久讓美代子家族的困難和百折不撓的精神,即便這個冷漠的皇上也會感慨將門忠烈放他們一馬,哪曾想臨頭了居然牽連到自己家族,一個“謀逆”的罪名足以送掉滿門一百八十口人的性命。
梅霜極力爭辯著,“皇上聖明!這事因我而起,自然由我一力承擔,怎能連累家中無辜老父?”
“你承擔?你拿什麼承擔?”蕭洛垂眸一邊批著折子,一邊輕飄飄道,“若是你有自信能承擔,還需要大半夜的女扮男裝逃跑嗎?”
寒風自長窗而入,燭火跳動間,照著他的臉龐,忽明忽暗,神色變幻莫測。
話裏滿滿的譏諷,一下梅霜噎得死死的。
蕭洛微抬眸的時候,餘光裏看到梅霜無言可辨的吃癟的模樣,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這個女人,口口聲聲強調隻是東來國人找上她的麻煩,但是,就連她自己也回答不了,為什麼對方會獨獨找上她呢?
蕭洛一番問話下來,梅霜深知,這個皇上果然不是白當的,智商相當高,人腹黑、擅長無間道,一般的謊言根本糊弄不了他。
所以,不管是今日還是來日,她都必須讓這個皇上明白一個事實,她已然不是原來的梅霜,如此,接下來的一切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當然,這些方法都不行的話,她也不擔心,因為她手上,還有一個法寶。
“皇上,並非我有意逃脫,隻是這事,昭王殿下都清楚,我認為他一人回稟您就可以了。另外,說句有違聖意的話,我並不想回宮......”
梅霜說這話的時候,低眉順眼,欲言又止,小臉上的所有表情都在無聲地陳述一個事實,情非得已,非我所願。
蕭洛聞言濃眉微挑,停下手裏的朱筆,打量了梅霜了一會,突然間饒有興趣地問,“為什麼不想回宮?入宮不是你之前最大的心願嗎?”
之前?那是之前!現在是現在!
梅霜再度叩頭,語氣深沉而慎重,“皇上,外界傳聞我不擇手段要當皇後,皇上聖明,那確實是之前了......如今我已醒悟,甚覺自己之前所做所為荒唐無比。為當這皇後,我連累父親,聲名掃地,失去自由......如今想想,如同春夢一場,實在是悔不當初......”
此刻的梅霜,就如同一個作惡多端卻又翻然悔悟的罪犯,可謂句句誠懇,字字掏心,一番話說得動情而感人,就差涕淚橫流了。就連梅霜自己,也都被自己感動了。
多好的孩子,有錯就改!善莫大焉!當然,感動自己是小事,重要的是要讓眼前的九五之尊感受到她的誠意。
聽著梅霜一番誠懇之至的檢討,蕭洛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