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宮中。
明太後懶懶臥在榻上,聽玉姑姑稟報南宮諾來的時候原本微皺的眉峰這才舒展開。
南宮諾進來後行完禮,便被明太後賜座。
裏麵所有的人都被打發了,隻留玉姑姑在身側侍候。
“皇嫂這麼著急召見,有何事?”南宮諾接過玉姑姑端來的茶盞,懶懶問道。
皇嫂......
明太後每次一聽到這個稱呼,總是心底不自覺地抽搐,借垂眸撥弄茶盞的茶葉的功夫掩蓋眼角的抽動,輕輕咳嗽一聲,道,“回來了?”
明知故問。
南宮諾點點頭,四下打量一番,這才收回眸子,低頭裝作品茶不再言語。
明太後瞧著南宮諾那刻意沉住氣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卻沒辦法發作。楚惜若待的地方那是機密中的機密,除了她及幾個貼身人知道外,根本沒有人知道。這次若不是為了梅霜,她怎麼會輕易泄露楚惜若的下落,以至險些走露風聲?
“都看到了?”明太後故意不經意問道。
南宮諾放下手裏的茶杯,似笑非笑,“皇嫂好手段......”
明太後一怔,幹脆開門見山道,“哀家叫你來,就是想叮囑一下你,這楚惜若已然出家,那就讓她安心伴青燈古佛,不要再去打擾她......”
言外之意誰都聽得懂,你明天不是要麵見聖上,那就對蕭洛隱瞞此事,這是哀家的真正用意。
南宮諾垂眸沉吟一下,“皇嫂可知梅霜此番命大可是得益於楚惜若嗎?”
果然,明太後鳳眸微張,“此話怎講?”
“若不是楚惜若在岸邊發現奄奄一息的梅霜,並用針灸術救活了她,皇嫂以為梅霜福大命大會活到今天嗎?”
明太後沒有言語,她當然知道,寺廟飛鴿來信的時候她就知道。隻是,她不知道的是南宮諾為何要單獨提這件事。
關於梅霜在寺廟度過的幾天,她已經有所耳聞。
對於梅霜的種種舉動,包括她醒來居然不認識楚惜若等反常言行,她理解為或是梅霜受此綁架刺激醒來暫時失憶的魔症而已,或許將來會好,當然,若是梅霜大難臨頭的自保行為更好。
楚惜若救了梅霜她倒沒有意外,若是楚惜若下手害了梅霜,那才是出乎她意料呢。
害了梅霜,那就等於害了她自己,還有姓楚的一大家子人。想來這個冰雪聰明的女子絕對不會冒這個險。更何況她本性良善,醫者父母心,見死不救也不是她的本分。
心裏思忖著,明太後不言語,隻等南宮諾自己說出他的用意。
這天家大事,有時誰先開口誰就得聽從對方的擺布。
果然,南宮諾見太後裝傻,冷笑一聲,“皇嫂,做人做事都要留三分餘地,若是皇嫂擔心楚惜若與梅霜爭奪後位而將其囚禁,如今這後位也已易人,皇嫂何必還留她在佛堂?如花的年齡卻要在那偏僻之地消磨一生,就連霜小姐也以為不妥,為之可惜,皇嫂又何必固執己見,讓其與蕭洛天各一方呢?”
明太後聞言大怒,將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鳳眸閃過一絲狠厲,“放肆!哀家做事,還需要爾等來指手畫腳?”
她喘口氣,平靜了一下心情,“你方才說梅霜說什麼?為之可惜?”
“皇嫂若不信可以明日問問霜小姐。”
“罷了,你給哀家說說,這次梅霜為何會被東來國的奸細盯上......”明太後揉揉額角道。
南宮諾揀重要的情節說了說,頓時驚得明太後睜大鳳眸,從床榻上起身,“還有這等奇事?”
“霜小姐成天身居閨中,哪有什麼特異功能,隻怕對方找霜小姐是障眼法,有其他陰謀不一定,更何況霜小姐自醒來後失憶嚴重,之前的諸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臣弟也覺奇怪......”
南宮諾心裏惦記著客棧的梅霜,說完起身,“皇嫂若無他事,告退。”
南宮諾走後,明太後這才細細回憶著桃兒的話,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
南宮諾的惦記並不是沒有道理,南宮諾一出門,梅霜心思就活了起來。
甚至那一刻,她心裏冒出個大膽的想法,與其等著明天入宮接受詢問,生死未卜,倒不如趁這個機會逃出去。
而且,南宮諾進宮一時半會不會回來,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南宮諾走了一會後,她裝模作樣地在客棧裏走了幾圈,一邊和跑堂的夥計攀談著,在給跑堂的夥計扔了一小錠從南宮諾那裏偷來的銀子後,又吹捧了幾句對方學識淵博後,夥計受寵若驚,深受鼓舞,立刻熱情地將客棧周圍的地理位置給梅霜講了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