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兩個人恩怨已久,她居然救了自己!
梅霜看著楚惜若映在窗上的瘦削身影,突然覺得從前的自己還真是可惡,居然去傷害這樣一個心底善良的女人。
而對方的說法,明顯已經知道她的真實身份,隻是,當時沒有點破而已,究其原因,在於她和之前的梅霜確實有很大的區別。
看來,真得和以前的梅霜告別了。
——
不知道靜慧和桃兒在屋子裏幹什麼,除了富有節奏的木魚聲,靜悄悄的。
在樹上蹲了好久,梅霜腿都麻了,想要伸展一下又怕弄出聲響。終究是熬不過,微微欠起身來,這一欠身不要緊,沒有知覺的腿承受不住身子的重量,隻聽腳下清脆一聲,梅霜就要從那縫隙裏掉下去。
好在南宮諾身手不凡,敏捷地接住搖搖欲墜的梅霜,饒是這樣,還是驚動了樹上的住家戶。隻聽樹上響起“呱呱”的老鴉的叫聲和撲棱著飛去的聲音。
梅霜一顆心到了嗓子眼,緊張地看著地麵上的動靜。
佛堂裏依然安靜如許,不多會,桃兒出來看了看外麵,又眯起眼睛張望了一下樹上,見沒有什麼情況這才輕輕帶上佛堂的門,走了出去。
直到後半夜,佛堂裏的燭火滅掉,靜慧去了前院,一切再無聲息。
南宮諾抱著梅霜從樹上跳下來,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寺廟。
下山的路上,清冷的月光照著山路,梅霜磕磕絆絆地走著,一路沉默。
南宮諾卻是神色輕鬆。
忽然間,梅霜停下身子,幽幽道,“如花似玉的年齡,卻要在青燈古佛之下度過,著實可惜......”
南宮諾悠閑地前行,似笑非笑,“她這樣不正是你盼望的嗎?離開蕭洛,遠離皇宮,就算與你爭寵也根本不可能。”
“我改變主意了......”梅霜搖搖頭,“如今我已然這樣,又何必讓她如此蹉跎度日呢?”
南宮諾陡然停住步子,眸子裏閃過一絲警惕,“你有什麼打算?”
“呃......我還沒想好。但總是覺得,一個清塵脫俗的女子,該有自己美好的生活,這樣的環境真的不適合她。最起碼,那一手針灸之術雖無回天之術,卻是實實在在有用,就算懸壺濟世也是好事一樁......”
南宮諾沒吱聲,步子繼續邁開的同時仿佛沒有聽見梅霜的話。
梅霜不甘心,跟上去,又說道,“其實,她真的沒有必要呆在這裏......”
南宮諾頓住步子,轉眸。
月光下,梅霜素衣長發,目光清亮。
“你以為她就願意在這裏修行嗎?”南宮諾問道。
“......”
梅霜愣住,“不願意她呆這裏幹嗎?”
南宮諾奇怪地看著梅霜,竟然有些語重心長的意思,“本王知道,你霜大小姐已然痛改前非,但她在哪兒和你有什麼關係嗎?”
“難道不是因為我她才落到這步田地嗎?”梅霜問道。
南宮諾微微冷笑,“你以為她救過你一命你就感激不盡非要現在報答嗎?霜小姐,真不明白,你以前見到她橫眉冷對明譏暗諷,如今反倒惺惺相
惜起來了?你想,蕭洛如此渴望見到她,憑一國之君,險些掘地三尺,卻遍找不到,你說是為什麼?”
梅霜黑白分明的眸子隱有些迷茫,忽然明白過來,愕然道,“你是說——有人不願意讓皇上找到她?”
“算你聰明,”南宮諾懶懶道,“你不妨再猜猜,誰能做到這些?”
“太後!”梅霜脫口而出。
“好了,”南宮諾瞥了驚訝萬分的梅霜一眼,又看看天空,“這都三更天了,趕緊走吧.....”
梅霜不再言語,乖乖跟在後麵,隻聽南宮諾繼續訓導道,“即使你陰差陽錯來到這裏,知道裏麵人的身份,也絕不可對外透露半分。不然,你可得當心你的腦袋......”
梅霜倒抽一口涼氣。
被南宮諾這麼一嚇,太後在她的腦海裏立即出現了一個尖酸刻薄、陰狠手辣的巫婆形象,就如近代的某位太後。
她立即憂心忡忡,“你說的太後如此厲害,你能保證能說動她老人家我不回宮嗎?”
“你以前老在太後跟前侍奉,自然了解太後的脾性,怎麼如今倒問起本王來了?”南宮諾瞅著眉毛緊蹙的梅霜道,“本王業奇怪,你這德行,在太後麵前還如此受寵,倒讓一幹金枝玉葉紅眼不已。嗬嗬,太後讓你回宮,指不定是想你了......”
梅霜立即做出反應,緊跑幾下來到南宮諾跟前,“說話得算話不是? 方才你已經答應我可以不用回去,怎麼出爾反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