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我去,去了就知道了!”林小楨神色凝重,也來不及解釋更多,便拉著秦淨之朝著李香蓮家走去。
李香蓮家離李月芽家不遠,走了二裏地就到了。
此時,李香蓮家中,亮著微弱的燈光,十分昏暗。
林小楨推開院門,和秦淨之一同走了進去,突然,屋子裏虛影一晃,好似有個人在晃蕩。
“不好!”
林小楨輕呼一聲,飛快的跑進了屋中,就瞧見李香蓮的母親朱翠剛懸梁自盡。
“淨之,你救朱翠,我去找李香蓮!”
林小楨大喊一聲,立即去尋李香蓮的身影。
秦淨之眼疾手快的拿起一把鐮刀,隔斷了繩索,朱翠剛窒息後猛然呼吸到空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等回過頭來,看著秦淨之後,忍不住哭鬧起來:“我這種破了身子的女人,已經不清白了,我家四欄子日後肯定嫌棄我了,不如死了算了,你攔著我做什麼?”
秦淨之淡漠的盯著她,幽緩啟口:“真的想死,不想讓人攔住,為何不鎖住院門,再鎖屋門?”
朱翠一愣,看著秦淨之好半天,竟無法反駁,隻得掩麵哭啼不止。
林小楨跑到後院,黑漆漆的好半天,她找了好半天,突然瞧見了李香蓮的身影。
她飛快的跑了過去,就聽見李香蓮大喊一聲:“別過來,不然我就跳井裏去!”
林小楨立即止住了腳步,站在原地掃了一眼。
果然,有一口井。
這要是跳下去,在這個年代不好施救,又黑漆漆一片怕是李香蓮母子便會俱損,生機太小。
她不敢再妄動,而是深呼吸一口氣後,勸道:“李香蓮,出現了這種事情,那就是上天的安排,躲避是沒有用的,你不如麵對好了。”
“而且,一條生命來之不易,你才活了人生的四分之一,如此年紀輕輕你就尋死,結束一聲,你甘心嗎?”
李香蓮沒有說話,卻嚶嚶啜泣起來。
林小楨覺得自己的話可能是起了作用,繼續勸說。
“你想想,你和你母親遭遇了這場劫難,然後你們憋著委屈,飽受痛苦,不甘心的去死,值得嗎?”
“你們這麼做,隻會叫親者痛仇者快,那些山匪要是知道了,隻怕會更加高興,高興肆無忌憚,繼續殘害更多的婦女幼女,並不會覺得你們死了,他們良心上遭遇不安,就此收斂!”
“若你們真的尋死成功,那這一世的一切就都化作泡沫幻滅,死了,就什麼都沒了,下輩子還能不能成為人都不知道,你當真就願意這麼死了?”
李香蓮忽然低啞著嗓音問了一句:“可我受了如此奇冤大辱,還怎麼苟活於世?”
“什麼苟活於世不苟活於世的,你要報仇啊,要將那些侵犯了你和你娘的山匪繩之以法,讓他們得到應有的下場和報應!”
“而且,你又不是自願和人家行苟且之事,你是被迫的,你是受害者,什麼時候受害者要備受人欺辱,而行凶者卻逍遙法外,自在快活?”
“李香蓮,如果我是你的話,第一,我會墮胎,趁著無人知道這件事情,將仇人的孩子流掉,因為他本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你又不愛他,又沒有爹爹疼愛,生下來遭受一生的苛待和恥辱,被人笑話,反而他會很痛苦,若是現在你弄沒了孩子,反而是救了你救了他!”
“第二,我會將報仇當做畢生的追求,我會去縣衙暗告山匪,我會趁機接近那幫山匪,然後引誘他們,讓縣衙的人設下陷阱將他們逮捕,這個過程會很難,但是我會想到那個黑夜,我和母親被他們糟蹋欺辱,我一定會咬牙堅持!”
“第三,等報仇以後,我會好好的生活,孝敬父母,然後努力掙錢,將自己的門第太高,等到有錢以後,追求我的人自然多了,還怕瞞不了這件事情?”
“日後求娶我的人,若是接受不了這個事情,那他一定不夠愛我,不是值得托付的人,反而,將這件事情在成親之前就說出來,也是對男人的一種考驗!”
“等有人經受得住這個考驗,那他一定是我這輩子的真愛,是對的那個人,我托付一生都是可以的!”
“萬一沒有人經受得住考驗,也沒有關係,我自己能夠掙銀子更好的養活自己,孝敬父母,那我為什麼還要成親?難道不成親,就被判刑嗎?難道不成親就該死嗎?”
“人的一生,從出生到死亡其實都是為了自己而活,沒有必要太在意他人的目光,別人說我一句,罵我一句,我又不會死,也不會痛,為什麼要在意,我又不是為了他人而活,對不對?”
李香蓮被林小楨的一番話說得漸漸地醒悟,臉上的迷茫痛苦散去,她扭頭看著林小楨,弱弱的問:“我,我真的可以繼續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