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翦這才知道聶夫人的雙眉為何總是不展,聶夫人對聶晏為何這般不親。父親認為他是別人的孩子而憎恨母子二人;母親因為他是他的兒子而厭惡不已;可憐的聶晏原來過得這麼不易。朱翦的心也跟著悲傷起來,眼中噙滿了晶瑩有淚花。
聶晏的心中一寸寸涼去,原來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想置他們母子於死地,原來母親是因為這樣才對他這般冷淡。他緊緊閉上了眼淚,任由淚水從眼角滑入耳內。他的胸中憋著一口濁氣,憋得他隻想放聲大叫。
“紫藤你哭了。”杜清澤伸手輕輕拂去紫藤眼角的淚花:“聶晏於你,不會隻是幫你治了頭痛這麼簡單吧!”杜清澤開口問她。
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更何況兩個男人,此時都在自己的屋內。
“你不想說,就算了!”杜清澤輕歎了一口氣。
他的眼底從來都是溫文而雅,帶著絲絲雋秀,何曾這樣,總是流露出憂鬱。看著他的眼睛,朱翦的心也跟著微微發顫,她終於鼓氣勇氣開口。
朱翦把自己與聶晏的事細細說了一遍給杜清澤。開心處她說得眉飛色舞;悲傷時,杜清澤為她輕輕拭去淚水;一直說到聶晏要娶謝炎兒不要她了,再也忍不住撲在杜清澤懷中嚎啕大哭,就和天底下所有被拋棄的女子一樣,再沒有什麼風度氣質可言,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個小姑娘罷了。
杜清澤抱著朱翦,軟言細語地開導她,時不時地還為聶晏說兩句好話來安慰他,過了好一會,他才輕輕地問她:“那現在呢,現在你還愛他嗎?”問出這句話後,他的眼睛連忙望著別處,他生怕在她的眼神讓他望。
屋內靜靜地,三個都在等著這個答案。
“師兄,你不會拋下我的,是嗎,你會和我一起走的,是嗎。隻要你願意和我在一起,我就願意和你在一起。”
杜清澤喜出望外,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朱翦,朱翦的眼中還掛著一滴淚水,她平靜地好象古井一樣,讓他有點不知所措。
短暫的高興之後,杜清澤有點心酸,是了,她叫他“師兄”,她並沒有象往常那樣,親熱地叫他的名字。他笑了笑,還是把朱翦攬入懷中。
順著朱翦的思緒,聶晏與她一起回顧了兩人的過去。往事就象一部小說一樣,一頁頁被揭開。聶晏在床下強忍著,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朱翦的話,生生象把刀子一樣,無情了插入他的心髒,他痛得無法自拔,痛得再也挺不過去。
一夜的疲憊,父母的無情,還有他的紫藤徹底離他而去,他竟然在床下昏了過去。
不一會兒,下來來找杜清澤。
杜清澤匆匆出去,又匆匆進來。他看著朱翦,帶著一絲深意地對她說:“他們全被抓到,除了聶晏。”
朱翦倒吸一口冷氣,怎麼會這樣?
原來幾人好不容易潛回城來,聶晏因放心不下朱翦,執意要去找她。他才走不久,幾人就被抓住。
剛才開始,眾人還以為是聶晏搞的鬼,直到被抓進來時,黃懷玉當著眾人的麵,表態這大漠中的所有礦產均由錢四海負責開采,大夥兒才知道,是錢四海告訴了黃懷玉有關楊少棠的事,是錢四海回城後立馬留下記號,通知了黃懷玉,總之出賣了他們的人就是錢四海。
“五妹,這也怪不得我,你先是賭氣跟了聶晏,現在又和楊少棠死灰複燃,兩個人都比我強,我若再不出手,隻怕日後在謝家就沒什麼地位可言。”錢四海搓著雙手站在牢房外,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肚子,他有些急促不安,但還是語氣流暢地說了出來,這番話想必他是練了很久的。
謝炎兒撲在楊少棠的懷中,不爭氣的眼淚又流了出來。又是自己害了大家,每次都是自己連累眾人。她從來沒有象現在這樣痛恨自己。
看到謝炎兒不說話,錢四海咽了咽口水,繼續申辯:“我到謝家十五年了,任勞任怨,好不容易才得到老爺子的認可,讓我當了家,要是你嫁了楊少棠,謝家以後一定是他的了,五妹你別恨我,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大姐和你的那幾個侄兒女。”
聽到這般話,謝炎兒破口大罵,直罵得錢四海灰頭土臉。
錢四海被謝炎兒罵了之後,反而好過些了,他頓了頓神:“五妹,總之我不欠你們謝家的,我要出去了,你好好保重,若是你肯舍了楊少棠,跟我走,我會向將軍求個情的。”
“你滾!”謝炎兒流著眼淚對著錢四海大聲吼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