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岡。”

幽怨的聲音緩緩落下,女子纖細的手指輕輕劃過冰冷的墓碑,那雙充滿哀愁的美眸,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那墓碑主人的名字。

“這首詞,是當年蘇軾為懷念亡妻王弗而作,而今,於君別離亦是十年,思君之情,天地可鑒,卻怎知,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直到死,你都不願接受我,景,你怎可如此無情?你怎可如此無情!!!”

女子的聲音,隨著情緒的起伏而發生著不同的變化,晶瑩剔透的淚珠,更是連綿不絕地滴落在地,一滴一滴滲入泥土,與大地融為一體。

微風輕拂,白色的紗裙隨著微風有節奏地擺動著,在風中飛舞的青絲,如黑紗一般,遮住了女子那美麗的容顏,為她增添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生亦同衾,死異同穴,這,就是你對她的誓言嗎?”女子的指尖落在了最左邊的一行小字上,含淚呢喃:“可是,景,你又可曾知曉,你最心愛的女人,就是她,是她背叛了你啊,景真是傻瓜,傻瓜……”

輕撫墓碑的玉手突然一緊,隻聽“哢”的一聲,墓碑的一角刹那間粉身碎骨,手掌一開,早已變成粉末的石頭被微風吹散在風中,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難道,我真的沒有任何機會了嗎?

鬆開的手掌再次握成拳頭,鋒利的指甲無情地穿透了肌膚,深深地陷進了皮肉之中,那殷紅的鮮血,連綿不絕地滴落在地,任誰見了,必定心如刀割啊!

雁過水無痕,風過沙滿地,忽見黃沙飛起,在女子的身後形成一道沙柱,待風沙退去,一名白衣男子出現在了女子的身後。

男子身著一襲白色長袍,單膝跪於地上,絲般的披風將他緊緊地包裹起來,而那烏黑的長發隨著他的姿勢,不偏不倚地將他的臉遮擋起來,令人無法看透他心中所想。

“少主!”低聲輕喚,然而卻沒再多說什麼,隻是靜靜地等待著女子的回應。

對於突然出現的男子,女子並沒有在意,仿佛早已習慣了一般。

輕輕拭去掛於眼角的淚珠,換上一副冷冰冰的表情,與先前的她完全判若兩人。

“何事?”冰冷的聲音,沒有一絲情緒。

男子無奈地輕歎一聲,低頭回答:“回稟少主,主人召喚,命少主立刻回宮!”

唉,少主,您快醒醒吧,您怎能為了一個男人,讓自己如此痛苦不堪?這是何苦啊!

男子劍眉緊鎖,心有不忍地在心中歎道。想他看著女子一天一天地長大,有何心事,他是看在眼裏,放在心裏,隻可惜,他的少主被愛情蒙蔽了雙眼,整整十年,都不曾解開心結。

“何事如此急召?”柳眉微微一皺,心念一動,然而,多餘的情緒就在話音落下的一刹那便恢複了正常。

“望少主贖罪,屬下實在不知,是主人臨時傳召!”男子如實以報,不經意的一瞥,卻見一片殷紅躍入眼中,“少主,您的手……”男子擔憂地抬頭,望向女子。

“無礙!”隻見一道白光閃過,滿是鮮血的手刹那間恢複了正常,隻有那地上的痕跡,卻是再也無法抹去了。

“沙諾,我是不是錯了?”突然的問話,連她自己都不曾想到,可是,十年的執著,真的還有機會嗎?女子的迷惑,又有誰能為她解惑?

少主,屬下真的能說實話嗎?如果說實話真的有用,我可以說嗎?

被喚作沙諾的男子心中劃過一絲刺痛,但立刻恢複了先前的冷漠。

“少主,主人還在宮中等您,您,別讓主人等久了!”適時地轉移話題,對於沙諾而言,景就是女子心中唯一的痛,不管如何,他一定要將那唯一的痛,無情地抹去,永遠不再!

“回宮!”戀戀不舍地忘了眼景的墓碑,雙眸一閉,便消失在了空氣之中,唯有那身上的清香還在空氣中漫無目的地徘徊著。

少主,請您原諒沙諾,隻要您能清醒過來,就算要了沙諾的命,沙諾也在所不惜!

待女子一離開,跪在地上的沙諾便緩緩地站了起來,略帶殺氣地看了墓碑一眼,隻見他右手一揮,隻聽“嘭”地一聲巨響,一座龐大的墳墓便這麼灰飛煙滅了。

冥府大殿

幽暗的燈火,死氣沉沉的氣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然而,就因為一人,便足以打破這種氣氛了。

幽暗中白光一閃,白衣女子便出現在了大殿之上,隻見她麵戴白色麵紗,單膝跪於地上,發出令人心動的聲音。

“純萱見過父王,不知父王急召孩兒,所謂何事?”無論聲音有多麼的好聽,卻聽不出一絲的感情色彩。

“唉!”隻聽得閻王一聲歎息,右手一擺,示意跪於地上的純萱起身說話。

“謝父王!”得到允許後,純萱便退到了一旁,聽後閻王的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