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日上三竿我才迷迷糊糊醒過來,揉著眼睛便聞到飯菜的香味,我四處張望著尋找行雲的身影,卻沒有找到。爬起來將衣服隨意套上,再胡亂捋了捋頭發,我走到桌邊坐下,雙手撐頭看著桌麵發呆。眼前有三樣東西,清粥,青菜,鹹菜。什麼時候我們這麼窮了……雖說早餐清淡些好,但也不至於清淡成這樣吧……
“芊芊醒了?”正思考著,便聽見有人推門進來,側目望去,就見行雲兩手空空站在門口,笑意盈盈看著我,我頓時泄氣,他端著另一個托盤出現的希望刹那間就成了泡沫浮雲。“怎麼了?”見我垂頭喪氣的樣子,他在旁邊坐下,姿態閑適無比,“餓了吧?”我無語的望著他,“行雲……我們帶出來的銀票是不是丟了?”“沒有啊。”他有些疑惑。話音未落,我便哀嚎起來,“那為什麼我要吃鹹菜!”他怔了怔,驀然失笑,“清淡些也挺好的。”……
吃完這份清淡的早飯,我們又踏上了尋找院子的路途,所幸這次很順利的找到了一座,但是是連著商鋪的,因為店開不下去,商家想把店賣掉回老家,因此原本打算租的我們最後還是買下了一整座院子。商鋪是賣些手絹方巾之類的小玩意,到了我們手裏之後,還是將店繼續開了下去,按照行雲的說法:“開著玩玩吧,賠不賠沒關係,最重要的是高興,人生難得一樂嘛!”無語之餘也隻能感慨一下有錢真好。
安頓下來之後,一切就和諧了,逛逛大街小巷看看風土人情嚐嚐美食,一切都很美好。小店偶爾會有一兩個人出現,大多時候都是冷冷清清,雖然知道隻是個無比短暫的夢境,但我還是有了一種普通百姓的感覺。這樣的平和感能變成魔障,我不知道是好是壞,但我知道,我極度貪戀此番光景如水歲月,我希望時光能夠永遠停留,這座城的風風雨雨都是晴天,明媚且能溫暖心田。若是我和他從來不在政治權利中心的風口浪尖,或許就不會這麼累了吧?可若是我們不再是我們,那,我和他還是現在的模樣嗎?我們,還能相識嗎?……
安穩的日子又過了十餘天,我們終於聽到了溯古行即將敬新的消息。消息一出,舉城沸騰。這段日子我終於知道當地樂風有多盛行,高門大戶以音知雅,蓬門小戶也聞音相慶,因此四大家每次敬新都是全城的大事。
三月初,風微涼,天光如水。初五,溯古行敬新。敬新是在早晨,據說早間晨露細微靈氣極盛,最適合迎樂神。起床的時候,天邊剛透出些許亮色,我站在窗邊,深深吸了一口氣,帶著清新和花草生命力的氣息鑽入腦海,直讓人神清氣爽。轉頭望過去,行雲靠在床邊望著我,眉目溫柔,“餓了嗎?”這種時候,不是該說點有情調的話,比如什麼早安……噢,這個說法偏現代了,比如,你還在真好之類的?……惡寒……想了想,突然發現一句餓了嗎也很有情調嘛!心下微暖,我猛點點頭,笑嘻嘻上前拉了他就往外走,“吃東西!然後我們去見識見識溯古敬新的盛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