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物很多,從金銀玉飾到古玩書畫,全部要分明別類的重新裝箱統計,當然,這些幾乎都是宮裏的,至於元府,因為某些原因,隻象征性的出了些東西,看著像模像樣,卻壓根一點核心都沒動。我的姐姐出嫁,我自然也要有所表示,因此從王府也送過來很多東西,加上各家的賀禮,零零總總算下來,數目實在是不小。不多時,聶兒就將糕點送了過來。我吃著糕點,看著像是在認真的監督,實際上整副心思都飛到了元姐姐那兒,也不知道她和楚天揚又談了些什麼,聽她的意思,壓根沒打算告訴楚天揚真相,這樣下去,保不齊楚天揚就能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要知道那人如此神秘莫測……哎?那人要真這麼強,會不會其實早就知道元姐姐和行雲的計劃了,隻是在配合演戲?這個奇怪的念頭一冒出來,我便猛地甩了甩頭,他應該不會這麼無聊吧?也不一定啊……說不定是在等著元姐姐自己送羊入虎口呢?……
經過這番胡亂猜測,心下的沉重感倒是去了許多。
過了好久好久,元姐姐才讓人來喚我。我回到屋內,仔細打量了她一番,發現從衣服到發絲都整整齊齊,沒有絲毫變化,不知為何心下竟有些失望。大概是被我的目光刺激到了,她整個人都開始惱羞成怒,“慕容芊芊!你那什麼眼神?”“沒什麼沒什麼……”我連忙擺手,她這一出聲我才注意到,她的雙頰微紅,嘴唇……心下頓時恍然,我卻再不敢露出一絲一毫的異樣,低垂下頭在心裏狠狠鄙視了自己一番,你姐姐被人欺負了,你還在這幸災樂禍,簡直沒人性!元姐姐似乎是心虛了,有些尷尬的開始轉移話題,嫁衣也不繡了,“都這麼晚了,該休息了。”我猛點頭,“對,該睡了。”她噎了一下,無語的瞥了我一眼,將嫁衣放好,喚人準備洗漱用品。看著她佯裝忙碌的樣子,我心下生出些感慨,元姐姐就算再強大,她也隻是個弱女子,若是可以,誰不願意被人寵著任性妄為,不計後果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可是元姐姐她不願意,而我……不能。
十一月初四起,宮中便開始設宴,到初六一共要擺三天,初七那日則是祭祖告天,拜別父母親人,而後啟程。近來元爺爺雖說看著很平靜,但總歸是情緒不高,我暗暗心急,元姐姐卻隻是沉默。這幾天的宴席沒什麼特別之處,倒是那位趙小姐暗地裏將元姐姐狠狠的嘲笑了一番,讓我十分無語。出嫁前夕,元姐姐找元爺爺說了一次話,第二日臨行時,元爺爺老淚縱橫,看向元姐姐的目光是欣慰而悵然的。
十一月初七,吉日,宜祭祖,遠行。一大早,元姐姐便開始忙碌起來。梳洗沐浴,換吉服,點紅妝。本來元姐姐身為公主前幾日就該住進宮裏的,但一來華重對於這件事一直是可有可無的態度,二來元姐姐態度堅決,因此還是定下從元府出發而後前往皇宮祭祖告天,之後從宮裏動身啟程。
房內雖嘈雜,但一切事宜井然有序。我幫不上什麼忙,便在一旁看著。元姐姐換了一身公主朝服,厚重沉悶的款式被她穿出了端莊大氣之感。她本極美,靈動如霜雪精靈,但現在的妝容偏於莊重,生生將那份靈動壓了下去。我想,其實元姐姐是樂意如此的吧,有的東西,是隻願展現在特定的人麵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