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不見麵前之人開口,蕎樂盯著眼前用繡著金色牡丹的鞋麵,綾羅衣裙似乎淪為了這雙鞋的陪襯,暗自腹誹:果然,時間能改變一切,這上官思打心裏的驕傲卻是沒改變,幼時便喜歡打扮的華麗異常,如今這麼多年過去,還是改不了這‘毛病’。
“這鞋可是好看得緊?”
上官思嘲笑的聲音打斷蕎樂的思緒,正疑惑她為何會如此問時,才發現自己剛剛把目光一直放在鞋子上麵,腦袋卻跑到另一個地方神遊,被她發現自己在偷窺的模樣,蕎樂沒有絲毫的尷尬,嘴角微翹,低眉,不讓眼前之人看清臉上的神情:“娘娘的鞋,自然是好看。”
“嗯?”蕎樂的回應仿佛沒有得到上官思的認可,詫異昨日還與她厲聲相對的人,今日怎會如此聽話,她與蕎樂不說是不是敵人,她打小的思想裏就被母親灌注了蕎樂母女二人是奪人夫婿的青樓低賤之人,別說把她正眼相待,從小就厭惡而已,更別說能是朋友,隻能說彼此都對對方有一定的了解,一別十年,當真不再是當初上官府稚嫩的孩童。
“這是自然,這乃是皇上親自賜予我家娘娘的,豈是你這般目光短淺的奴婢能夠沾染的!可知我家娘娘……”上官思還沒開口,倒是一旁的流洙搶了先,眼中的鄙夷一覽無餘,流洙始終相信,娘娘吩咐做什麼,那就是對的,為了她的前程,這不,她可是非常盡職盡忠的維護主子。
“流洙……”上官思抬眼示意她閉嘴,募地雙眼回神,不明其意的眼光落在蕎樂身上:“你可知,本宮腳上的鞋子來自哪?”
“皇上所賜,恕奴婢不知,請娘娘解惑。”昨夜蕎樂睡前想了整整一個時辰才睡著,昨日確實是有些心急了,如今這宮裏,這錦繡殿她上官思才是主子,如若不是上官思昨日在見到她的氣頭上隻是懲罰她跪,她相信上官思不會殺她更不敢殺她,卻也不會讓她好過,她不怕上官思,就怕麻煩一大堆,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這才有了她今日態度轉變的形勢,不殺她是上官思身為女人的弱點,不能說蕎樂就敢殺人,逼急了,她也不知會做什麼見血的事,這一點就足以讓她在蕎樂麵前敗北。
想想如今的處境,沐太師乃當今聖上的啟蒙之師,朝中更是學子遍布,人人都想攀交,身後有沐府,蕎樂卻知道,沐府永遠不會為她做什麼,從她在太師府醒來的那年,她就知道,太師府可以給她吃住,給她穿戴的用度,對她亦是真的好,然而染上了權利二字,他便會敬你三尺遠,就如當初自己絕食入宮,就如現在,堂堂太師府小姐淪為低等宮女,從未見太師府有人出現。
上官思看不清蕎樂臉上的神情,卻對蕎樂語中的卑微感到滿意:“這鞋子是梨齋的繡娘花了足足三月才完成的新品,價值不菲,至於這衣裳自然也是,雖比不上玲瓏閣紡織之術,卻也是一等的好,至於本宮頭上這五彩步搖,可是各州剛剛上貢的。”字字珠璣,句句無一不是在向蕎樂炫耀如今她是如何的受寵尊貴,而她蕎樂,卻得卑躬屈期:“如此,你拿什麼跟本宮鬥?”
“娘娘自是尊貴,奴婢無權無勢,如今更沒有什麼倚靠,娘娘!您不是清楚嗎!”
上官思傻了不成,單單就想用這些東西來從她這裏找滿足感?她不介意滿足一下上官思的虛榮。
上官思頓住:她都快忘了這人是從太師府出來的,如今淪落至此,為何不見沐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