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北都,空氣中還是一片濕冷的氣息。
夜晚,淅淅瀝瀝的雨滴落在屋簷。
陣陣冷風吹進緊貼布衣的皮膚,蕎樂忍不住抖了抖,卻依然倔強的挺直身子,雙腿跪在上官府的大門口。
就在一個時辰以前,她被人從這裏趕出,可她依然要回去,為什麼?她娘還在府裏,她不能丟下她娘一個人。
“求你,讓我帶我娘走。”
冰冷的雨水落在頭上,打濕了蕎樂略顯幹燥的發絲緊緊貼在麵上,讓人覺得難受,蕎樂並沒有在意,堅硬的小臉在雨夜看著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眼中沒有一絲溫情和淚水,卻流露了生生的恨意,然而也不得不低下頭去求他。
“你娘?哼!”男人雙手背在身後,雙眸不帶一絲感情。“自作自受!”
“我娘是冤枉的!”
不,夫人的孩子不是她娘害的。蕎樂忍不住怒氣咆哮,明明隻是一個十歲的孩子,卻要如此的隱忍。
她不知道為什麼睡了一覺醒來,所有的一切都變了,昔日疼愛自己的娘親,臉上總是和藹的笑,現在就這麼毫無生氣的躺在自己麵前時,蕎樂心裏頓時酸澀不已,卻沒有流下淚。
爹爹不喜歡她,好,她不出現在他麵前。大夫人視她如野種,她不生氣,隻要沒有欺負她娘。她本是上官府的嫡女,卻因母親出生青樓,身份低下,她嫡女的身份也落在了大夫人的女兒上官思的身上,她不會去在意那些。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連她最親愛的娘親也要奪去。
生在上官府,她注定要比其他人要知事早,行事處處得看人臉色。
男人沒有理會蕎樂的咆哮,雙眼輕皺,再不看她,轉身離開:“關門”
厚重的門緊緊關上,好一會,蕎樂才緩慢站起身,長時間的跪坐,使她的雙腿發抖,她在上官府駐足許久,堅毅的小臉上有一絲不屑之色,轉身,不帶留戀的離去。
在她回身的刹那,天空驟然劃過一道閃電,碩大的雨無情的砸在地上,似在為這個女孩哭泣著什麼。
娘!我一定會回來,帶你離開!
……
北都,青水街小巷盡頭的一間破瓦房。
這裏住了許多無家可歸的乞丐,有的是從外地流浪至此,有的是被家人拋棄,在這裏尋找生活,而蕎樂顯然屬於後者。
蕎樂自然穿著那天從上官府出來的青色布衣,腳上是她娘給她做得小鞋,此刻卻看不清了模樣。神色簡單坐在角落的草堆上發呆靠著雙腿看著地麵,周圍散發著陣陣惡臭,似是習慣了般,蕎樂沒有去在意周圍穿著破爛三三兩兩的人群。
“丫頭……!”
叫聲喚醒了發愣的思緒,蕎樂看著從外麵著急跑進來的人,沒有說話。麵前的人穿著陳舊,不知補了多少次補丁的舊衣,頭發亂糟糟的披散著,小臉黝黑,卻有雙明亮的眼睛此刻正不留遺漏的直盯著蕎樂,耍寶似的拿出了手裏的東西。
“快吃,我剛剛在街口婆婆那給你偷了兩個肉包。”說話時,男孩臉上還帶有微微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