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般又過了兩天,胡顏的腦子終於可以開始思考一些問題。例如:我需要火。
她隱約覺得,自己可以沿著一個方向走,興許能遇見一種稱之為人的野獸,然後就能拿到火。
胡顏挺興奮,因為她覺得自己變聰明了。
她一路前行,終於在七天後,來到了森山邊緣。她眺望著山下不遠處的炊煙嫋嫋,整個身體都在叫囂著撲過去。然而,那難得清醒了一分的腦子裏卻有個聲音在拚命地製止她,致使她躊躇不前。是了,她是山貓,不能去人類的屋子裏偷火、偷吃食,不然會被打死的。可是,她真的好餓。
夜色來臨,胡顏不忍離去,仍舊徘徊在山上,結果一不小心踩中了獵人布置好的陷阱。
獵人為了得到完整的皮毛,並沒有在陷阱裏插上竹刺之類的東西,而是放了一些石塊,用來蹩住動物們的腿。
石塊的作用很大,胡顏一腳踩空,身體後仰,腦袋直接磕到了石塊上,以自身的傷殘證明了獵人的智商。
待胡顏醒來時,她發現自己已經被五花大綁了起來。她試圖掙紮,卻掙不開豬蹄扣。
兩名穿著粗布短衣的獵人,手腳利落地將她捆綁在木棍上,在搖搖晃晃中抬著前行。
其中一位年輕獵人見她醒後掙紮,便隨手給了她一棍子,喝道:“老實點兒!”
老獵人走在前麵,回頭掃了胡顏一眼,沒有說話,繼續前行。
年輕獵人說:“爹啊,咱倆還是把這東西宰了吧,回頭剝皮賣肉也能換不少銅板。這東西看著怪滲人的,也不知道是個啥。”
老獵人再次回過頭,打量起了胡顏。看五官是張人臉,可脖子上卻長著髒兮兮的獸毛。那手不像手、爪子不像爪子的東西,長著鋒利的指甲。兩隻手臂和小腿上布滿了獸毛,腳上更是毛乎乎的一團,看不清是腳還是蹄子。
老獵人輕歎一聲,說:“這東西穿著人衣,渾身長著獸毛,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像人,應該就是你爺爺說過的山魈。如果是山魈,那肉也沒人敢吃。俺聽你爺爺講,山魈這東西邪乎,不如放了。”
年輕獵人立刻搖頭道:“爹啊,咱不能放!萬一這東西來報仇怎麼辦?再說,都說山魈就愛幹那吃小孩的勾當,咱可不能放了這禍害。要我說,一刀了結了得了。剝皮賣肉,好給娘抓藥吃。”
老獵人有些猶豫,腳下卻是不停。
胡顏聽著二人對話,勉勉強強產生了一種可以稱之為糾結的情緒。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山貓,原來是山魈。
年輕獵人說:“爹,你還猶豫個啥?娘的病拖不起。這個鬼東西是輕了點兒,好歹也能剔下三四十斤肉。”
老獵人一咬牙,點頭道:“中!再往前走走,那有水,咱就在那兒把這東西解決掉,不能帶這東西回家。”
倆人合計好,腳步加快,將她抬去小溪邊。
胡顏被敲了一悶棍後,腦子又變得渾渾噩噩。但她隱約中知道,那二人是要宰了自己。
她害怕,想要呼救,卻不知道為什麼,發不出求救的聲音。不,不是說她無法出聲,而是……無法求救。無法去求別人放過自己、救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