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茹毛飲血(2 / 3)

胡顏的肚子開始咕嚕嚕地叫嚷起來。她被自己嚇了一跳,一蹦那麼高,撒腿就跑。她那紅色的長裙被樹杈勾住,劃來,整個人瞬間飛出,砰地一聲砸向地麵,好半天都再無動靜。

深山的夜晚是野獸的天下,它們亮出鋒利的爪子,呲著陰森的尖牙,捕殺一切能夠入腹的生物。所幸,她到目前為止尚未進入真正的深山腹部。老天又憐憫癡兒,讓她安然無恙地睡了一夜。

天色微亮,胡顏仍舊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保持著她摔倒時的樣子。她睜開眼睛,看見一隻手腕粗細的蟒蛇正從她的眼前慢慢爬過。她悄然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一把捏住蟒蛇的七寸。那蟒蛇遇襲,扭著身子就要反擊。胡顏在翻身坐起的同時,用修長的手指在蟒蛇的腹部一劃,然後將脖子一仰,就著蟒蛇的腹部一吸,將那蛇膽吞進腹裏。

她做這一切十分順手,就好像她以前經常這樣做一樣。她這一手也十分驚人。要知道,想要剝開蟒蛇的腹部,需要極其鋒利的匕首,而胡顏隻是用她那隱隱泛著銀色金屬光感的指甲,在蟒蛇的腹部輕輕一劃。這天下,除了野獸,那些練習鷹爪功的江湖人士,他們的指甲,怕是也鮮少能達到這樣的鋒利與硬度。

吞下蛇膽後,胡顏捧著肉呼呼地蟒蛇又吞咽了兩口口水,然後張開大嘴,嗷嗚一聲咬了上去。她拚命撕咬,卻始終扯不下一塊蟒蛇肉。看來,她的牙齒沒有指甲鋒利。

胡顏歪著頭研究了好一會兒手中的蟒蛇,最後竟扯著蟒蛇的尾巴,將其當成鞭子,上下左右地一頓亂抽。她邊抽邊笑,邊笑邊跑,不一會兒便消失在叢林深處。深山裏,隱隱約約傳來女子的笑聲。那聲線如清泉般令人怡情,聲調卻如同鬼魅般令人膽顫。

胡顏瘋了。

她累了,躺地就睡;渴了,遇水便飲;餓了,胡亂果腹;冷了,剝皮做衣。

山中有野獸,不會因她是誰而善待她。胡顏通過一次又一次的大小戰役,愣是用那迷迷糊糊的腦子總結出了一條難能可貴的保命真理——遇弱,就打!打!打!遇強,就跑!跑!跑!

在這個過程中,她學會了用武器。例如,一塊尖銳的石頭,一截用韌性的竹杆,一根鋒利的樹幹……

每次打贏勝仗,她都會又蹦又跳,那樣子看似是在為自己的勝利歡呼,卻令人感覺到了一種無法言表的悲鳴。

這是一段茹毛飲血的日子,總有人要為此付出深刻的代價。

如此這般過了七八天,胡顏身上那些老舊更替的傷,都在以超常的速度愈合。

這一日,陽光的心情不錯,通過樹葉縫隙,懶懶洋洋地灑下一道道光束。

胡顏像隻大山貓般趴在老樹下,翻曬著身上的皮毛。這種愜意而慵懶的樣子,還是她跟一隻大山貓學的咧。自從她幹掉了那隻大山貓,奪了它的皮衣,裹在了自己的身上,她便覺得自己就是一隻生活在叢林裏的野獸。

她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和樣子,零零散散、殘缺不全地掛在身上。她的臉又黃又黑,髒得幾乎和泥巴地一個模樣。

胡顏眯著眼,翻了個身,背對著樹幹,蹭了蹭裹在自己身上的皮毛。

一隻尚未成熟的果子,咚地一聲砸在她的腦袋上,又骨碌碌地滾到了地上。她快速伸出黑漆漆的爪子,一把抓過野果,哢嚓咬了一口,酸得自己呲牙咧嘴,好不惱怒。

周圍的樹幹上不知何時竟然蹲著十來隻猴子。它們見胡顏如此,紛紛搖晃著樹幹,拍著巴掌,嘲笑著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