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這聲音竟是……靠啊!
我硬生生地刹住了腳,調個方向又奔了回去。啪地撞開門板,挾著狂風暴雨般的怒氣衝了進去!
“南城九傾,有種你丫的再跑一次,本姑娘要抽的就是你!”
把白越往邊上一撂,我側身衝進屋,隨即跟他一樣石化在原地。
不是因過於驚駭而石化的,隻是被禁錮住了。
白越當然也是如此,他正額爆青筋地怒瞪肅立在燈火深處的修挺背影,一幅要采了對方菊花的窮凶極惡樣。
第一次見識到這樣滿臉暴戾的白越,我不禁有點被震懾到了,但更震憾於這偌大的廳內,真正是燭影斑駁,映照鬼魅遍地。
相比之前所見識過陰森恐怖的“浮屠冥喜八卦陣”,這會兒看到的卻是絢爛浮華如一出精心編排過的華麗光影秀。
天花板上的八卦圖簇新如初,每一塊拚嵌著花紋的琉璃正大放異彩。頂上有雪白的光柱透過它直直地映照下來,在地板上投出一個巨大的七彩八卦圖影,精致細膩,美得如夢如幻。
卦影對照頂上卦板所示的八方位,還是各自吊掛和豎起一男一女的對屍。它們並不如幻影裏所看到的幹枯和蒙塵。
在這裏,他們個個猶如生者,衣著鮮亮身體飽滿,安分地鎮守在這詭異的對陣中。
陣局當中,正佇立一位修長的男人。他正背對我和白越,悠然欣賞廳北牆前擺放一大排黑木屏風,屏風麵上鏤著繁瑣無比的花紋。
“南城九傾……”我不再敢貿然靠近,隻能揚聲叫喚。
“是你嗎?”
慢吞吞地轉過身,一襲青灰的斜襟長衫裹得他像剛從某部民國大戲走出來的俊美男主,還是未來得及下妝的那種。
他筆挺靜立,額前碎發投下寂寥的陰影,頭微側打量過來。表情坦然目光凜冽,卻又有些神色迷糊,就像喝得微熏。
我惶惑掩嘴,滿心懷疑:這男人,到底是不是南城九傾?如果不是,就得趕緊跑。
這卦陣怎麼看都詭秘妖邪,非是良善之輩能坦然呆在裏麵的。
“是我。”他似乎能看穿我心中的疑慮,及時點頭,“來了就好,站那兒別動,乖。”
這話聽得我心驚肉跳的:什麼叫“來了就好”?
不過一聲“乖”,還是能讓我死沉沉的心髒雀躍得蹦噠好幾下。
“以後別動不動‘再見’,現在不是又見了嗎?”
知不知道“再見”這個詞永遠就是個不如願的flag啊!
陶醉於又見麵的小驚喜,我有點忍不住想飛身撲過去的衝動,順便向他抱怨一下先前把我嚇得七葷八素的那些鬼把戲,順求以後別這麼玩,總有一天會把本姑娘的慫膽兒給嚇破的好嘛。
“別過來!”凜冽的喝叱直擊耳膜。
使我不由僵滯住動作,包括見到他的滿懷歡喜。
委屈還未來得及翻滾。
“現在別靠近‘浮屠冥喜八卦陣’,對你不好。”他溫柔地追過來一句解釋。
這才是說給姑娘聽的人話嘛。
看在這家夥還算有眼色的份上,我乖巧如小媳婦一樣地踮著腳尖,聽話地退回門邊,卻聽身旁的白越鄙夷冷哼:“見色忘義,春心糊腦!就快被拿去祭陣了還在花癡人家。”
呃,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