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 王 一章 離(1 / 2)

正是夏雨初霽,風和日麗之際,江浙以南,錢塘湖上,舟行川流,彩旗紛呈。好是一片笙歌雀躍。眾舟之尺規卻出奇無甄,或以繽紛彩旗擎首尾,或以紅須青眼的,墨須祥龍。各舟上龍頭太子、舟夫吆喝不止。隻見得為首之船,鑾金耀目,流光溢彩,龍首顴處,亦飾之華彩,銀髯飄灑,舟上樓閣高聳,刀槍林立,陣列儀仗,甚是威嚴。隔江遠眺,猶可感覺吳越寶鋒凜然的寒光。瓊樓之峰,珠玉簾內,隻見得一人略帶佝僂地緩緩起身,雙手微微做了個向下的動作,一刹之間,呼喊與助興聲戛然而止,偌大的錢塘湖上,千帆橫立,寂無聲響。幾乎聽得到微風掠過湖麵的回響。

但見那背影。似乎並非身著戎裝,也不見得高大,卻透著一股睥睨群雄的氣勢。他沉默片晌,高聲道:“孤自興於畎畝,行跡於商賈,時凶星兆現,國祚衰微,賊佞當道,草莽橫行,生黎塗炭。遂效高祖拔劍而起,破漢宏於西陵,克薛朗於潤州,誅董逆於越州,忠心瀝膽,匡濟天下。今蒙國恩,僭稱王號,誠惶誠恐。今東南已定,眾君宜當各安生息,以圖中興!”

半晌之間,“吳王千歲”的喊聲震天動地,仿佛從錢塘湖底延綿到了寶石山巔。

:滄海笑

滔滔兩岸潮

浮沉隨浪記今朝

蒼天笑

紛紛世上潮

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江山笑

煙雨遙

濤浪淘盡紅塵俗事知多少

清風笑

竟惹寂寥

豪情還剩一襟晚照

一章離

“盧兄,承讓。”遙覷比武台上,一紅衣少年昂然而立,束發隨風而曳,長劍別於身後,腰間玉玦在豔陽下璿而煥亮,姿態頗為瀟灑。反觀被稱“盧兄”之人,素衣著身,布遍新染的塵色。容貌雖為俊美,然則蒼白無力,神情極為複雜,雖強支劍身以立,劍尖不住顫動,可見情緒激昂,難以抑製。兩人相峙半響。台下歡采聲潮起:“鮑公子!好俊的功夫!”“無情劍法,名不虛傳,後生可畏啊!”“奪魁者非鮑公子,其誰堪?”盧姓少年頓了頓,向鮑公子抱拳道:“鮑兄劍術精湛,小可甘拜下風。兄台與駱小姐郎才女貌,甚是般配。祝...祝你們百年好合。”道出“祝”字之時,他麵上汗如雨下,雖掛著笑,誰卻也看的出是勉力而為,握在手中的長劍仍不住顫抖。鮑公子回禮作揖道:“盧兄休得過謙。比武台上,刀劍不長眼,若多有得罪,還望海涵。”素衣少年也不更話,收劍入鞘,轉身拾級而下。身後“郎才女貌、百年好合”的歡呼此起彼伏,招親台上的席絹與鮑公子身著的衣衫,彙聚成了猩紅的一片,融化在漸行漸遠中、、

玲瓏山下,雀梅酒樓。霓虹幻彩,燈火通明。觥籌交錯。隻聽得一個蒼老的聲音道:“恭祝盧大人榮登三寶,從此官運亨通、平步青雲!”又傳來略微沙啞的:“盧大人八麵玲瓏、馳騁官商,實令吾輩敬仰。”且看處、一名雲鬢白衣的腴婦舉杯祝詞道:“容奴家敬盧大人一杯,以後大家店鋪的生意,都指望著大人呢!”言語間盡是逢迎之意。言罷眾人紛紛匏尊而起,向首座進辭。從盧大人身著綠袍官服,應是六品上下官階,然則魚帶抹身,於這品級規矩,卻也不太講究。盧大人顯然是酒過三巡,滿臉紅光,,向眾人頻頻回敬,大笑道:“盧某自先父在時,便悉力協助操持家業,夫先人以綢緞起於穀陽,方圓不過數十裏。盧某自弱冠起,不敢絲毫懈怠,勵精圖治,克思報國。今承越王厚恩,得奉國祿,實乃畢生本願。而今潛陽一縣,北通毫州、南越臨安,覆蓋延綿千餘裏,總算不負先父基業。還望在座各位高足...“言未畢,一名家棺上前耳語幾句。盧群臉色微變,方低語回了幾句,盧笑帶劍越閣而入,衣冠邋遢,拜伏於地。眾人驚。盧群臉色微沉:“笑兒,昔魏武建不世之功勳,仍謹言慎行、趨而上殿,身不布武,雖然,仍不免後世諛言。今吾兒屢不從吾言,不事孔孟之道,稟文王之禮,反好狠鬥勇、效黔布彭越,行匹夫之勇耶?”盧笑回道:“兒失禮是也。兒技不如人,願賭服輸。而後願遵從父囑,便當立行臨安府求學。”眾人紛紛圓場,盧群擺手示意:“吾兒先行為是。”盧笑喏而退。盧群轉身向眾人道:“犬子天性駑鈍,不治於學,遊獵無度。素聞臨城東方書院門第嚴峻,清學靜修,便當驅之,以正其行,見笑、見笑。”眾人唯唯,酒過巡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