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瓏把腦袋從窗外縮回來,很激動地猛站起來:“當然不是秦荃,怎麼可能是他——哇——”她一時忘了自己在馬車中,站起來時腦袋狠狠地撞到了車頂,頓時頭昏眼花地蹲到了地上,抱住頭不動了。
“沒事吧,不會撞出毛病了?”清玨以為她快要被撞暈了,連忙伸手去幫她揉頭頂,一邊出聲勸慰。依瓏卻還是蹲在車中一動不動,過了一會兒,才聽到她很輕而且有些顫抖的聲音:“怎麼可能是秦荃,你怎麼會認為是秦荃……”
“當然不是啦,我就是讓你安心嘛。”清玨也不曉得該說些什麼,依瓏一旦情緒低落,簡直就是進入了自己的世界中,誰也勸不了她,於是清玨隻好揀些好話說說,“行了,起來吧,蹲著多難受。”
依瓏反倒是愈發縮了縮身子,後來整個人都快要縮到馬車的地板上,聲音也帶了濃重的哭腔:“不是秦荃,當然不是秦荃……不是……”
“早說了不是嘛,怎麼了,受什麼刺激了?”清玨見她有些情緒大爆發的勢頭,再不勸住說不定她就可能在這車中嚎啕大哭了,於是便連忙對車外的護城軍隊長說道:“速去查明屍體的身份,而且多增派人手,給我找尋秦府其他人的下落。要快知道嗎,不然算你辦事不力。”
“是,是,屬下遵旨。”隊長忙不迭地跪拜回應,清玨便也沒有再說些什麼,隻是靜靜地靠在車椅上,至於依瓏麼,就讓她窩在車裏好好發泄自己的情緒好了。
過了一段時間,依瓏總算坐了起來,雖然眼眶鼻頭還是紅的,但看起來表情還是挺平靜。清玨拍了拍胸口,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你一驚一乍地幹什麼,嚇死我了,以為你被撞傻了。”
“我就是忽然覺得,為某些事情生氣不值得。”依瓏覺得喉嚨幹渴得難受,便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現在秦荃才是最主要的,其餘的,管它呢。”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啊?”清玨很是古怪地看著她,“是不是真的受刺激太大,語言表達有些問題?”
“你才有問題。”依瓏白了她一眼,“我雖然有時心情會很不好,但總是來得快也去得快的,這是本人的特色。”
清玨有些好笑:“那你說說,你剛剛到底被什麼刺激了?但是一具屍體被抬出來,我不覺得你就會這麼失常。”
“那當然不是秦荃啦,最好是被秦荃殺死的黑衣人才好。要是秦荃有事,秦府就不會隻有一具屍體了。”依瓏有些疲憊的靠在馬車上,“不管怎麼說,我始終都對秦荃有信心,所以雖然秦府失火,我還是不擔心。可是……”她停頓了一下,清玨則饒有興趣地看著她,“有的人啊,天生就是出現惹人厭的。”
“喂喂喂,思維別跳動太快,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啊。”清玨提醒她這邊畢竟還有自己一個聽眾,說話也說得清楚一些。依瓏於是漫不經心地甩給她一句:“全是那個連宏啊,可惡。”
“他惹你了?”清玨反倒笑意更濃了,“鬥不過人家就跑嘛,說好了,你可不要再來抱怨我把他塞給你,這也有你自己的一半責任。”
“是啊是啊,我什麼都不說可以吧。”依瓏很不高興地企圖拿起茶杯弑君,“不過這家夥也是不好,早上想一掌打死我哎,還害得懷景受了傷,太過分了吧,應該以‘意圖殺害皇室成員罪’將他抓進大牢關上一年半載。”於是她便嘰裏咕嚕地將早晨發生的事情一一向清玨說了出來,弄得清玨也不曉得自己該怎麼表態。就事論事連宏確實過分了些,但是具體可不可以治他的罪,清玨這個對律法一竅不通的皇帝還真不明白該怎麼做,於是她隻好勸著依瓏:“好了好了,你不咒他全國,他也不會理你,你少理他就好。”
“那我的惡氣就這樣算啦?”依瓏很是不滿,“我怎麼感覺每個人都幫著連宏似的。”
“可你侮辱嶙海國,他要是說出來影響也不好啊。”清玨故作正經地為她分析著,其實她也不太懂,隻能胡說一氣,“聽我的話,以後都不要理他。大不了,我以後幫你追秦荃啦。”
依瓏滿臉的不屑:“你幫我有什麼用,人家不喜歡我,你以為你下道聖旨就好啦。”
“我就不明白了,秦荃以前見了你也是要打要殺的,為什麼你就那麼喜歡,而連宏你就那麼討厭呢?”
“這你就不懂了。”依瓏雙目炯炯有神地盯著清玨,“秦荃那時當我是社會危害,為民除害,他就是那正義的俠客化身啊;而連宏則是濫殺無辜,不分青紅皂白,當然不能原諒。”
切,說到底不就是踢死了你的一隻小狗麼。清玨在心中泛著嘀咕,當然她才懶得將這句話說給正在義憤填膺的依瓏聽,免得又招來她的一大堆理論轟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