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時光的流逝,恍然如夢,讓人覺得很不真實,但卻確確實實地過了這麼些年,身邊很多我們用過的小東西,都有了它對應的小故事,我們每看一次,相關的場景就重播一次。然而時間的幻燈片在上帝那雙掌控一切的手下,不停地單擊,一頁一頁毫不留戀地翻過去,曾經以為隻有四年大學緣分的姑娘,現在看來,好像要一起過一輩子似的。
最後幾個老婆子們還坐在瘋人願的院子裏,拉著家常,扯著閑話。想一想,又覺得好像心裏挺暖。就這樣過一輩子,好像也不錯。
正出神地想著,屋裏頭有個聲音在叫我。我應了一聲,起身進屋。
我們所在的這個朝代,聽說是從上一個皇帝響應勤儉節約號召開始,結婚典禮去繁存簡,所以婚禮正宴都是從下午時分開始進入流程的。
而我進去屋裏的時候,正是太陽收勢的時候。去掉了光芒萬丈的戰衣,溫柔得像少女剛剛泡完澡後的胴,體。微微泛著紅潤,匍匐在雕著蘭花的窗簷上,透過窗口溜進屋的便是少女的酥手,撫上沐歌對鏡而坐的臉上。
我看到了她半側的臉龐,眉目巧兮,挺立的鼻梁在光暈裏富有立體的美感,半邊的紅唇勾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在她微微側頭的時候,頭上的金色流蘇和耳上精致的蝴蝶都在躍躍顫動。
我愣在那裏。我一向知道沐歌是很美的,隻是沒想到能這麼美。當時腦子裏就蹦出這樣一句話髒話,要是這世上有誰不喜歡沐歌這樣的容貌,那******真是腦子有毛病。
直到她美麗的樣子在我眼前愈漸模糊,我才聽到她疑惑地發問“你杵在那裏做什麼?”忽然她語氣轉為擔憂“你怎麼哭了?”
我伸手往臉上一抹,才驚覺自己一行淚順著已經到了嘴角。趕忙擦掉。然後朝她走去,邊走邊不滿道“都怪你,化成這樣,刺眼睛!”
她轉疑為笑“那就當你誇我了。”
我走到她身後,她扭頭問我“怎麼樣?還行吧?你看看還缺什麼沒有?”
旁邊丫鬟婆子們紛紛說著誇張的讚歎,我卻笑著搖搖頭,“還差一樣。”說著我從袖子裏取出一隻項鏈。吊墜是通體玉色的一朵花,分別有七片或卷或舒的花瓣。
我在她身後給她戴上,幫她理了理吊墜的位置。她脖子纖長,像一隻昂首的白天鵝,那朵花正好垂在她美麗鎖骨下一點。也不知道是她白瑩瑩的皮膚襯了項鏈還是項鏈襯了她,反正就是特別好看。
她看著項鏈,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然後驚歎“這質地,這項鏈很貴的吧?你怎麼?”
“我怎麼啊?就你有錢啊?可別小看我!再說了,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嘛,我這也是為我以後投資嘛,傍到你這個大款,以後也就不愁吃穿了。以後我要是落魄了,你可要養我!”
沐歌聽到這樣的話,心裏生出一股溫柔的情緒,但是考慮這樣的情緒表露出來倒反顯得客套和別扭了,於是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好,**你!我們六個**你一個,夠了吧。好,現在讓我對你的禮物表示一下感謝!”說著她長臂一撈,勾著我的脖子,mua地在我臉上留下一個吻。
我癟癟嘴,死鬼,已經是第二次親人家了!還有沒有一點要嫁人的樣子了。
景又夏的新婚禮物是晚一點時候送到的,她和豐子宴出去度蜜月還沒回來,於是禮物是他們在旅行途中挑選的,特意著人快馬加鞭送回來的。
這一天很盛大,雖然不是皇子公主的婚禮,但是排場一點不輸皇家的婚禮。
喜慶,非常喜慶,熱鬧,非常熱鬧。
紅色幾乎蔓延融入到了人的指尖,觸手可及,觸目可及,全是紅。連倒映在人臉上也是紅彤彤,活潑又跳躍。
我們瘋人院理所當然地一桌,沐歌和殷為過來我們這兒一桌敬酒的時候,氣氛太好,以至於我仿佛在每一個人的臉上都看到了幸福的表情。我們舉著酒杯,開懷大笑。
沐歌也在笑,那笑裏麵摒去了以往的漫不經心,帶了認真,我啄了口酒,心想,原來,沐歌也有這樣的表情。看來,殷為這麼長久以來的努力,滴水穿石,終於修得正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