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尊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倒在地，回頭怔怔看著逐漸破裂的結界。嘴巴張大，“她到底想幹什麼？”
一個聲音突然在他身邊響起：“吞噬妖界。”
是九幽！西尊回頭看到九幽陰著一張臉，手插在口袋中，黑色瞳眸比那團黑暗還要深沉。
西尊不大明白：“什麼意思？吞噬妖界？她不是來淨化妖界的麼？”
九幽冷笑：“你們還真是把她想的太好了，真以為她那麼善良呢，你一個神竟然沒看出她是個什麼東西麼？”
西尊被它問的一愣，沉吟半響，才道：“你跟她似乎也是半斤八兩，你也不比她好到哪裏去，你瞞她的還少麼？她不說怎麼了？頂多不就是跟你打個平手？真搞不懂你對她的怒火是來自何處。”
九幽一啞，插在口袋中的微微蜷成拳。是啊，它哪裏來的那麼大的怒火，它本來就是一直抱著讓她死去的想法，兩人大吵大鬧，小打小鬧，一眨眼，時間晃過了十六年。
如今，她的秘密越來越多，它又憑什麼對她的隱瞞平生怒氣？僅僅隻是因為她本來就是這樣的，還是惱火她一直用假麵具麵對自己？
它對她的潛意識還停留在遙遠的傳說中。
萬惡之母啊，那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它甚至還沒有意識到她的恐怖。
或許它這是變相的恐懼她。吞噬毓藥和齊羽，那是她的本能也是她的天性，沒有什麼好不好，對不對，這對於一個萬惡之母來說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天地變色，一個妖界消失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場景？！西尊沒想過，不，應該說他從來不敢想。
可這一刻，在他麵前，世界在崩塌，存在了數萬年的妖界，就這樣在眼前消失的幹幹淨淨。
碎石飛舞，倒流而上，她站在空曠的地麵，銀色長發在黑暗中隱隱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結界碎裂，她緩緩睜開了一雙眼——不再是神裔的赤瞳，那是一雙由黑暗淬毒的眸子，讓你看一眼，便像是瀕臨死亡沙場。
九幽看著她緩步走來，冰冷的輪廓在黑暗中看不出任何情緒。
這一瞬間，仿佛，天地間隻有他們兩個。
黑色長袍，袖端間的紅色花紋似乎沾著血，滴落在水波紋地麵。她在他麵前站定，露出一抹笑容。眸色無情。
對，這才是真正的她。
無情無義，笑容甜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她卻還那麼努力的笑著。似乎，她在努力想世人證明，她也是這世界的一員。
“有什麼願望麼？”她的聲音溫柔似水。
九幽看著她，把嘴唇抿成了一線，眼神冰冷。
“機會隻有一次，真的這麼放棄了？”
腦海中回轉的畫麵，竟是停留在了以往的每個日夜，它陪著她穿梭在那個世界中的場景，不知疲倦的淨化汙穢，她是正義的，懵懂而無知，對人類的世間畏懼卻又充滿好奇。
現在，站在它麵前的女人，不再是彷徨的眼神，不再對任何事感到好奇，似乎已經接受了自己的現實。
它不大喜歡這樣的遲素素。在它的印象中，遲素素應該如她的名字一樣，樸素、努力、堅強，即便很強大，但也會失敗。即便很無情也會生氣。
遲素素的眼神淡淡斂了下去：“你們知道當一個神從一個空間隨意穿梭時空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