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注意一下“他”和“她”的區別)

1..............................................很蒼白很弱小的數字

血液在血管裏靜靜的流淌,聽不見,它帶來的生命的音符。四月的風吹不散灼熱的陽光。不能下一場雨,洗盡這裏的血流成河。用劍支持著身體,看著腳下的土地。紅顏已變得蒼白,紅色的是腳下屍橫遍野的土地。

生日既是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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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我帶走,是多年前的那個四月的夏天,他摸著受家人牽連被流放至邊界作奴隸的我的頭,歎息。卻不是像那些婦人們歎息我的幼弱給我悲憫。他說,“你明明可以逃出去的。”

那夜,我偷了看守的士兵的配劍,我殺了人,我逃了出來。一直向著遠處飛快的跑,跑到快要窒息,跑到四肢因無力而倒在地上。回頭看見亂作一團的人群是一片黑色,支支高舉的火把在其間流轉。血腥的味道仍充斥著我的胸腔。逃出來誰都可以,逃出來不被抓住卻很難。

“你自由了,”他從身後走出來。沒錯,我聽到他那句話時就確定了,隻要跟著他我一定不會被抓住,他也堅信我一定會選擇跟著他。“笑啊,你應該笑。”他說。

應該高興的,可身上沾了鮮血的皮膚很癢很黏,那個士兵的慘叫在耳邊一次次回放。那把劍不是紮進了他的心髒而是紮進了我的心髒。黑暗中對麵的我在放聲大笑,“你哪裏自由了,你隻是殺了人吧!”

沒錯,我想報複所有人的,自由隻是借口。心被囚禁了就無法得到自由。

他抱起我:“終於笑了呢,你的笑是不是比美人笑還珍貴呀?”笑?我有笑麼?是黑暗中對麵的那個我在笑啊!我不是黑暗中對麵的那個我啊!

他說,“從今以後,你叫仇肆。所以我叫仇肆,從七歲生日那天開始。

十七歲那年,他把十四歲的她領到我麵前,“新人,璣月。”他隻用了四個字來概括她。

我們多數活動在月桑和中土王朝的邊緣沙漠。每日睡醒,都能看見殘陽如血(因為晝伏夜出)璣月是由我來訓練的,可是第一天在夕陽下她的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幫助一個在大漠中迷路的老人身上。把這樣的我和善良的她放在一起,他的惡趣味就在於此。萬丈懸崖陰冷的極深之處射入一線陽光。會看到什麼?答:灰塵。

他喜歡血染的灰塵。

終於老人遠去,她也扭過頭去目送,根本忘了自己要做一個殺手。天幕中漫開的血色勾勒出她倔強唯美的側臉,我無法生氣,隻是不安。那個我要來了,我甚至仿佛看見血從她的腦後真正浸漫開來,我甚至瘋狂的想笑。

其實我很怕夕陽,像是一個人死前放盡了鮮血。

我也很怕天黑,因為天黑後的我就不再是我。

2..........................................不是天鵝,是野鴨

“抱歉。”月的清輝閃現出冷光,鮮紅的泛成黑的耀眼之色被月光排斥著。我對著滿屋的屍體說著說過了千百遍的話。可笑,至極。臨出門時,門左的木板微動,發出與地麵摩擦的細微聲音。

站在門外的她有一點驚訝,但什麼也沒說。

然後她跟著我遠離了那個木屋,大漠中木屋滿載著屍體停在那裏,逐漸濃縮成一個小小的句號。

那時侯她已默默跟在我身後幾年,我們之間的距離,是天涯到海角的距離。

然後一切都變了,第二天她微笑著向我問好時,我差點要用劍柄把自己敲醒。隨後看見她很是精彩的表情。忽然就很想笑,可是由於太久沒笑過了麵部表情可以想象的出來。。

在互相尷尬了幾秒之後,我們指著對方開始了五十步笑百步的暴笑活動。

“你今天到底怎麼拉?”

“其實,我真沒想到你會放過他的,昨天躲在門板後的那個孩子。”

“答非所問啊,月。”

。。。。

很突然很突然的,四月就這麼又來了。她開始勸我別再殺人,她很怕殺人。但是她笑得確實多了起來,盡管甜美中總是帶著一抹化不開的憂傷。

不管是她中邪了還是我中邪了,至少這個沒有飛花沒有細雨的四月,在日月交替間能伴著春風老去,而不是被炎炎夏日曬幹成一把沒有顏色的灰。

他看我們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意味深長,惡趣味又起的他貼著我的耳邊說著意味不明的話:“小心,月。。”月?月桑國?璣月?

那是八年前,我和她開始習慣於推掉任務不幹跑去流沙區瘋鬧,偶爾救下幾個陷入流沙的倒黴蛋。當然他們並不知道我就是那個曾解決掉月桑國一隻軍隊的殺手。——知道的人都死了。那是八年前,我發現了兩個足以置我於死地的秘密,我也看清了今天的結局,但是我已不準備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