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屋內的燈光變弱了許多,老頭子緩緩的走到燈前,伸出手掌,他的手還沒有碰到燈芯的時候就已經在不停地打顫,他嚐試了好幾下,才終於用小指甲費力的敲落掉幾乎堆滿的燈花,隨後,他又顫抖著手掌,摸起一支炭黑的木筷,小心翼翼的挑著煤油燈芯,但剛觸到燈芯,木筷就不由自主的下壓了一下,差點將燈芯摁到煤油裏。過了好一會,小屋又恢複了之前的光亮,老頭子終於鬆了一口氣,他顫抖著慢慢放下手中的木筷,麵色凝重的拉過一個一板凳,一屁股坐了下去。
這一切,剛好被梅姨看在眼裏,她的心如刀割一般……
第二天早上,小村的天空難得聚集了一層薄薄的烏雲,一夜之間,漫山遍野的桃花全部都落盡了,密密麻麻的鋪在地麵上,零星的綠意也不知不覺的出現在枝頭,嬌滴滴的裹著粉嫩的花骨朵藏匿在樹枝後麵,生怕讓人們發現。
老太太推開房門,迎麵吹來一縷清爽的氣流,她貪婪的呼吸著晨間清新的空氣,舒適的向山上看去:“嗬,昨晚好大的風啊,你看這滿山的桃樹,昨天還開的正旺盛來,今天就落沒了。”
老頭子聞聲後急匆匆的趕過來,抬頭望著陰著臉的天空,胸有成竹的說到:“老婆子,今天搞不好會下雨哦。”
“嗯,確實像下雨的樣子……那實在太好了!盼不得老天爺下雨呢!”老太太喜出望外的看著老頭子。
“得了,收拾收拾外麵怕淋的東西,我去挑兩桶水回來做飯”。老頭子拿過來扁擔,兩頭各勾上一個鐵皮水桶,就要擔在肩上走出去。梅姨剛穿好衣服,聽到父親的聲音立即跑了出來,邊說邊去奪老頭子肩上的扁擔:“爹,讓我去吧,您歇會!”老頭子瞪了女兒一眼,怒氣衝衝的看著她:“你爹可健壯的很來,不就是挑個水嗎,我還擔當的起,你在家幫你娘忙吧,我一會就回來了。”梅姨不敢反駁父親,無奈隻好離開了,走到床旁邊,幫寒依穿起了衣服。
果然,很快外麵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春天的雨就那樣不緊不慢的下著,與性子急的春姑娘迥然不同,他更像是一位步履蹣跚的老人,考驗著人們的耐心。雨雖然很小,但一會兒地麵就變得濕滑起來。人走在青石板上要是稍不留神就會跌成四腳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