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浩靈、張素玲走了數日,所幸一路無事,到鄂州地麵時,發現兩人兩騎跟在後麵,隻見那兩人均在六旬開外,一個身形矮胖,騎在馬上渾如一隻肉球;另一個卻是又瘦又長,顴骨聳立,雙目突出,樣貌怪異。張素玲道:“吳大哥,後麵那兩人已跟了很久了。”吳浩靈道:“我們護送密函之事極為秘密,江湖中人絕不會知曉,況且密函非什麼寶物,也不會惹人眼紅。敢情他們是來尋仇的,莫去理會。”張素玲應是,繼續趕路。
又走了半日,已是晌午,吳、張二人在路邊一座茶肆落腳。後麵那胖老者低頭向那瘦老者說了兩句,那瘦老者點了點頭,縱馬向前奔去。那胖老者卻遠遠地坐在一顆樹下,取出水袋和幹糧吃將起來。張素玲道:“吳大哥,看來他們要動手了。”吳浩靈知道那瘦老者去叫人了,道:“待會兒見機行事,切要以大局為重,不可逞強。”張素玲應是,低頭喝茶。
沒過多久,忽聽得一陣震耳欲聾的蹄聲山崩地裂似地傳來,兩人吃了一驚,朝前望去,隻見一隊騎兵飛馳而來,黃沙滾滾,遮天蔽日,看其規模,足有五百騎之多!
騎隊很快馳近,將吳、田兩人包圍,帶隊的是個三旬左右,眼光深邃,腰佩金刀的中年武官,他在吳浩靈不遠處停下,看了吳浩靈一眼,道:“你就是吳浩靈嗎?”吳浩靈見他身著,顯然是大內出來的,倒是吃了一驚,心想:我不曾與官府結過冤,他這氣勢洶洶的卻是為什麼?”道:“在下正是吳浩靈。不知閣下是誰,這興師動眾地找在下何事?”
那中年武官冷哼道:“本座乃大內禦林軍總指揮使何子深便是。奉賈太師之令要你身上的這道密函來了。”吳、張兩人聞言,周身一震,暗道:密函才送到鄂州,這何子深遠在京城,如何這麼快得到消息?莫非襄陽城內有叛徒不成?”張素玲不禁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她江湖閱曆尚淺,這話無疑告訴了對方密函正在他們身上。那何子深“嘿嘿”笑道:“朝廷若要辦一件事,哪有辦不到的?本座勸你們還是快快將密函交出來,或可免了死罪!”
吳浩靈驀地仰首大笑,道:你以為我怕死嗎?我若非不忍見百姓殘遭蹂躪,若非受襄陽呂文煥將軍重托,才賴得理會!你身為朝廷重臣,可知大宋水深火熱?可知襄陽已被元軍圍困了四年?又可知襄陽一旦失守,元軍便打開了南下大門,江山將要易主?賈似道膽小如鼠,懦弱畏戰,遮攔前線戰況,欺瞞皇上,苟且偷生,你不體恤民瘼倒也罷了,反與奸佞苟合,置國家黎民於不顧,如何對得起國家,如何對得起大宋千千萬萬正受戰亂之苦的無辜良民?我吳浩靈一介草莽尚且懂這道理,你身為朝廷命官為何這般無知?難不成國家養了你們是用來殘害百姓的嗎?”何子深沉聲道:“你不怕死是嗎?本座現在就把你踏作肉泥!”
吳浩靈抽劍在手,一抹憂悒之色隨之升起,道:“你以為區區騎隊能擋得了我嗎?天下沒有人擋得住我們的腳步!”
天下的確沒有人能擋住他們的腳步,因為他們的腳步牽掛著舉國上下無數善良百姓的命運,這一股強大的動力在推動他們朝臨安邁進!
吳浩靈麵對奮然揚起的鐵蹄,從容揮出一劍,一名騎兵應聲墜地,身軀瞬間被鐵蹄吞沒,血肉與塵土糅合!
血在驚虹起沒處飛濺,馬在悲嘶,混亂中聽不到淒叫,隻見一具具尚未冷卻的屍體噴灑著熱血無聲地墜地。
黃塵濁天,擋不住精芒,那精芒像烏雲密布的蒼穹中一條怒吼的神龍,毫無顧忌地張牙舞爪。
張素玲起先還與吳浩靈並肩作戰,後來竟成了旁觀者。她站在一邊,欣賞著吳大哥絕代的風采。
烏雲散盡驚沙落,何子深如喪家之犬沒命地逃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