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已過,眾人難得清閑,三三兩兩聚在村兒頭,談論一年的好收成。
村頭兒這對母子倒是給人添了許多茶餘飯後的談資,頻頻引人注目。
“嘿嘿……嘿嘿……好吃……小寶兒,吃!”
臭烘烘的婦人將自己手裏的餿饅頭不住得往身邊兒孩子的嘴裏噻。
小男孩兒一臉尷尬,卻還是將那伸過來的饅頭拿了過來,咬了一口。
回複他的又是那婦人一陣嘿嘿的傻笑。
這對奇異的母子惹得街頭看熱鬧的人一陣哄笑。
“傻子也知道疼自己的娃,楊家過得也是不容易得很。”
一個婦人瞧見唏噓不已,眼中多了幾分悲憫。
“那又怎麼樣?你沒瞧見三郎那難受勁兒,老的小的,一家沒有個省事兒的。家裏連地都沒有,一天到晚,水裏來火裏去的,到頭兒來連個餘錢兒都剩不下。”
另一個婦人撓了她一下,對那婦人的話頗不讚同。
兩人說話的空檔,卻不知從哪裏來了半大孩子,拿著半塊磚頭對著那傻子就撇了去,眼看著就呼呼流血。
“娘,娘!”
剛剛還一臉尷尬的小男孩兒慌了,顧不得其他,止不住得拿手去堵她頭上的血窟窿,奈何那血越流越多,豈是他一個小娃娃堵得住的?
且不說那小男孩兒如何著急,剛剛看熱鬧的那兩個嬸子,一見這樣,趕忙一合計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誒誒,我瞧著那扔磚頭兒的是二郎家那孩子!”
“誰說不是呢!旁人誰會對著一個傻子下這狠手,我瞧著,這下有命都難!”
“噓噓,快別說了。這要命的事兒,咱跟著摻和啥?”
一邊兒說著,兩人已經相攜離開了。
不一會兒功夫,村頭兒便隻剩下那娘兒倆。
楊三郎從山下回來,看見的就是楊小寶兒抱著滿臉血汙的女人,當即連步子都忘了邁了。
“爹,爹,你快來看看,娘流了好多血!”
楊小寶臉上眼淚鼻涕都成一塊兒了,見著楊三郎便好似有了主心骨兒。
楊三郎趕緊將手裏的東西都放下,將楊小寶手裏的女人接過來。
“如花,如花,你怎麼樣?如花!”
兩道劍鋒眉緊緊蹙在一起,薄唇一張一合,對著女人便是一陣大力搖晃。
“大哥,你輕點兒……我頭上有傷……”
女人倏地睜開眼睛,目中一片清明,那髒兮兮的臉配上那雙靈動的眸子竟格外鮮活美麗,絲毫不見癡傻模樣。
楊三郎被如花這反應驚了一跳,有力的臂膀一鬆,差點將如花扔了出去。
“誒!我說大哥,你小心點兒,我這頭上有傷!”
女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楊三郎的衣領,這才免了被扔下去的危機。
“如……如花……你這是怎麼了?”
稍稍適應下眼下女人說話利落的樣子,楊三郎這才結結巴巴問出聲來。
“什麼怎麼了?病好了唄!”
女人翻了個白眼兒,對眼前男人的遲鈍頗為鄙夷。
她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新新人類,上得了廚房,下得了廳堂,打得過小三兒,滅得了流氓,穿越到一個傻子身上心裏已經老大不爽了好不好?
“不對,你剛剛叫我什麼?”
“如花啊……”
“啊?”
一聽這名字,女人華麗麗地暈過去了。
賊老天!老天爺哇,不帶這樣的,她不要叫如花哇,不要叫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