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秦商顧行(2 / 3)

“是啊,聽說他前日裏使計從富商那裏詐了數十萬兩的金銀和近萬擔糧食,趙國的富商們可謂有苦說不出啊!”顧行的聲音裏有些調笑,更多的卻是欣賞,隻聽他歎道:“若非他是趙國四公子,我早就躬身請人了!”

“趙承胤才謀過人,更上一步是遲早的,隻是如今畢竟身處劣勢,就看他能否熬得過來了。”

······

許是朋友的緣故,玄覲和顧行兩人相談甚歡,可聽著他們的談話,她腦中卻不由湧現出許多,趙承胤,趙國,她還記得趙承胤,那個笑說不信神的人,也更記得趙國,那個滅了寧國的國,讓她無家可歸的國。

就那麼出神了,甚至連顧行什麼時候離開都不知道,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到那些殘羹冷炙已經被老板娘收拾走,玄覲正站在窗前不知看著何處,她正準備離開,卻聽到玄覲在她身後喚了聲:“歆兒,你恨趙國麼?”

聽到這話的梵音霎時沉默,窒了窒才笑道:“你不是說我從此就喚梵音了麼?怎的還叫我歆兒!”

“梵音,那不過是給天下人叫的罷了。”他似乎笑了笑,但是他沒轉過頭來,所以她並沒有看到,隻聽他繼續道:“你還記得臨走前我和你說的話麼?”

“這國,不等於這天下。”梵音一字一句道,記得,怎麼會忘,這不僅是他告訴她的,還是阿爹告訴她的啊!

“那現在,你懂了麼?”

是啊,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就懂了,可是她不知道她是不是能做到啊!

“那你是如何看待如今這天下的?”玄覲淡淡道,他知曉她還小,可剛剛看她在聽到趙國之時的反應卻是明了,她還沒有走出那國仇,心底還有著未曾消逝的恨與悲,如今的她,再活潑再歡笑也不如那夜那般熱烈了。

“群雄逐鹿,成王敗寇,強者行其所能為,弱者忍其所必受。”這諸國,視百姓的生命為草芥,以萬民的鮮血為代價所為的,不就是成就那所謂的霸業,擁有那至高無上的權勢與財富麼?

“那你覺得如今的局勢該當何去?”玄覲繼續問。

何去?何去?各國和平共處麼?可怎麼可能?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強國永遠積極於吞並小國,弱國永遠積極於壯大自己,一旦有機會,他們全都要恨不得立刻將自己的旌旗掛上他國的城池,沒有國家會甘心屈居一隅,就算曾經一直如此的黎國不也無法堅持下去了麼?不去爭霸,便隻會被征服?無法!無法!她腦中淩亂不已,轉瞬間已經百轉千回,可終究還是寂滅無聲,她終於絕望,一字一句道:“無解。”

“不,有解。”玄覲終於轉過頭來,清冷的眸中是從未有過的嚴厲與認真。

梵音忽得抬起頭來,瞪大的眸子裏盛滿了難以置信,隻見玄覲已然走過來,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寫了幾個字,梵音低頭,輕念道:“執劍向屠刀。”

“可此劍,與屠刀又有何分別?”梵音不禁質問。

“無甚分別,隻看所執之人為何罷了!”

以戰止戰,以爭止爭麼?梵音在腦海中反問。那之後呢?九合諸侯,一匡天下?

玄覲轉身向外走去,走到門口之時忽然又道:“趙國攻打寧國之時,趙承胤借司寇之名獻策,破一城而降寧,已然足矣,寧國王室也亦安然,如今民已臣服,你如今悲之,恨之皆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破一城而降寧?寧國王室安然?為何沒人告訴她,琦玉姐姐對此竟是一字未提,她隻記得當初的信上對於趙寧之戰隻有寥寥數語,“趙國鐵騎,踏我寧城(寧國都城名喚寧城),屍橫遍野,山河齊喑。”

可按照玄覲所說,寧國是投降而非城破,那麼何來鐵騎踏寧城,何來寧城的屍橫遍野?對了,琦玉姐姐說琦良失蹤了,琦良?琦良?她下意識衝過去,死死抓著玄覲的袖子問道:“那琦良呢?琦良呢?”

玄覲似有些疑惑,“琦良是誰?”

“是寧王的次子,寧國的二公子——琦良!”

玄覲望著她焦急的神情,眸光晦暗莫名,她這般擔心他?那個叫琦良的寧國公子?不知為何他心中有些不快,淡漠地回了句:“不知。”

梵音沒注意他的神情,鬆了手放他出去,她腦中全是琦良,那個她從小到大的玩伴,陪她一起瘋,一起鬧的琦良,給她送鹿皮靴子的琦良······他,還平安麼?還在這人世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