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王,可是考慮清楚了?”離蒼四皇女已經換掉之前進宮時的繁瑣裝束,一身銀灰色的深衣長袍,頗有文人詩書典雅的氣質,一麵品著茶,一麵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一點也不複之前馬不停蹄往這裏趕的急切。
“四皇女這是何意?難道懷疑本王還會言而無信不成?”瓊王頭戴著金底鑲白翡翠的獅子俯臥頭冠,一身錦繡暗紋玄衣華貴無比,佩戴的腰帶玉佩等也都價值連城,腳下蹬著黑底上金線繡的墨冉特有的茵桑蒿花的鞋子,此時一甩那玄色鑲紫色浮紋邊的衣袖,言語動作中可見義憤之情。
“茲事體大,請瓊王不要介意小王多疑。”四皇女說著站起身來,炯炯黑目灼灼有神,舉起茶碗對瓊王道:“這裏就借花獻佛,以茶代酒向瓊王致歉,並預祝我們合作順利。”
瓊王也端起茶碗,看向她傲然笑道:“本王與四皇女聯手,相信定會一舉成功,共成大事。”
相對笑飲了茶水,四皇女又轉身告辭了。
瓊王確沒有離開,而是坐在那兒,撫摸賞玩著剛喝光了茶水的雨後天青色的茶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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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女府
愛愛無聊的趴在院子裏的石桌上,瞄瞄天上的流雲慢慢挪移,再看看周圍的人不停的忙裏忙外,心中疑惑,太女雖說下了一道尋醫的旨意,都這麼多天了,可這來的人也太多了,聽到府裏的人談論此事時也是感歎不已,天下有名氣的醫者,都開始往燃京聚集,據說連其他國家的醫者也有不少到燃京來的。難道真的是“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恩,十有八九就是如此了,醫不好也沒什麼,大家這麼多人都沒醫好;若是醫好了,那旨意上可寫得清清楚楚,黃金千兩,願為官者可進入禦醫院,不願為官者再賞良田百頃,若有為賤籍奴籍者可改入良籍。有錢有權還有地位,挺周到了。
唔唔,愛愛其實也不知道這黃金千兩,良田百頃具體是多少數目,隻是聽旁人提及時也知道那是幾輩子吃香喝辣也花不盡的財富,這時候要是自己是華佗在世扁鵲重生那就好了。
前幾日愛愛忙得焦頭爛額,太女府的僚屬大部分都接待天下各路的神醫,登記整理好不麻煩,不過還好自己隻是登記工作,至於調查這些人的身家清白,驗證這些人是否是神醫,那就是太女身邊的統領主管另派的一些人來調查管理了。
這種生活實在太過憋悶,比坐牢也實是強不了多少,整日的書寫記錄,即使閑下來也是不許外出,這府裏又是樓閣參差,回廊幽深,愛愛這剛進府也不敢亂走,以免亂入不該進的地方。
愛愛剛開始記錄時這毛筆字實在是太過扭曲,那時候真是讓一些人嘲笑了一番,不過這也怪不了愛愛,大學倒是有書法一科,但那練得也是鋼筆字,這毛筆字寫繁體字,真是看著容易,寫起來難,所以愛愛最近的空閑時間都用來練習毛筆字了,現在字寫得雖然沒什麼體,但是也能讓人分辨出來了,對愛愛來說最大的好處便是練字的時候回憶出了不少的詩詞賦曲賦以及歌詞。
這記錄之時也看到不少奇人異士,裝扮怪異舉止蹊蹺,有時候連說話都讓人摸不著頭腦,唉,真是大開眼界。
金烏西沉,看來又混了一天的日子了,愛愛收拾完手邊記錄的本子,進屋交給統一管理的一位大姐,然後直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回到南苑自己的屋子,心裏輾轉琢磨不定,聽說皇太女偶爾也會找一些謀士見見,前一陣子北方幹旱,還因為一人寫了一句“雲霓久渴斯民望,廊廟當分聖主憂。”的詩句,而被招去問了些話,之後便被舉薦為幹旱較嚴重的堡安上縣的知縣,治理幹旱去了。此人確實是有些手段,通河挖井、祈禱祭祀,唯物主義與唯心主義兩手抓兩手都要硬,倒還真解了燃眉之急。
太女雖說暫時攝政,卻並未入住皇宮,這也是愛愛一直很奇怪的地方,雖說是皇太夫下的懿旨,說是掌政理國並未繼承大統,入住宮內恐多生事端,可皇帝就這麼一個太女,能有什麼事啊。最最令人費解的是瓊王卻以探視皇太夫的理由而頻頻入宮,皇太夫並賞賜了她一塊可以任意進出宮門的令牌。宮廷之事真是讓人霧裏看花,終究不甚明了。
這裏的事情總是給她一種朦朧怪異的感覺,她亦沒有深思,隻是閑著無聊想一想,想不明白的話——就翻個身,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