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苑很僻靜,隻有風吹過竹葉的沙沙聲。
他緊筘住我的手未曾鬆開,我沒有躲閃。
令人窒息的對視,他燃著熊熊烈火般的眼神似要把我吞噬。
“三殿下預備拉著奴婢在這站上多久呢?”我嘲諷笑道。
力道加重,手腕被勒的越緊,仿佛要把所有力氣都發泄在我手上。
很疼,我不由的皺眉。
“你到底想要怎樣?”他的眸色加深,有種風雨欲來的暗沉。
這是我該問你的話罷?
我不帶任何情緒的望著他。
“原以為你的目標是二皇兄,誰知道現在竟成了父皇,淩七月,想不到你淡然的外表下竟有如此手段?”他的牙關緊咬,將我的名字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裏擠出來。
他沒想到我一個小小的宮女能在一月之內成為皇上身邊的近身侍書罷?別說是他,連我都沒預料到,難道是我想要的嗎?
卑微何如?謹慎何如?我隻想安靜的躲在屬於我的角落靜靜生活,不是你和太子將我逼到台前的嗎?
痛,我的心莫名的揪痛?這一切在你眼裏居然成了我的手段?
我冷笑道:“三殿下果真是慧眼如炬!奴婢佩服!”
原來他在赤蕪宮的任性行為隻是對我這個不擇手段的奴婢的諷刺罷了,那禦花園?怕也隻是三皇子的一時意氣罷!
他深如潭水的眼眸緊鎖住我,我隻有笑。
我已經感覺不到手的疼痛,風,怎麼會這麼冷?
他突然鬆開手,轉而緊扣住我的肩。
“你承認,你居然敢承認,你隻是借著我和皇兄將你捧到父皇麵前,然後施展你的手段,對嗎?他幾乎是在咆哮,你這個不擇手段的妖女?”
妖女,我配嗎?我不可抑製的全身發抖!
你沒看到我在柳解語麵前的謹慎卑微?你沒看到我在赤蕪宮的戰戰兢兢?
你更沒看到我在皇上身邊的畏縮和忐忑?更不會知道我差點被杖責三十的痛楚與無奈?
而這一切都是拜你和太子的一時興起所致!
而現在這個始作俑者在我麵前痛斥我這個妖女?
白衣勝雪,我無法笑若春花,凜冽的秋風仿佛有了顏色,但是,漸漸模糊!
“如果三殿下拉奴婢到這兒,隻是為了提醒奴婢不要忘記兩位皇子的提攜之恩的話,那奴婢就隻能在此謝過了!”我竭力控製自己不讓牙根打顫。
扣在我肩上力道突然加重,他的眼神流露出痛惜?是我眼花罷?
“你已經達到目的了,可是該死的你為什麼這般瘦弱?為什麼還要流淚?”
瘦弱?我根本就未曾豐盈過!這幾日我多思多想,根本夜不能寐?
我流淚了嗎?為什麼要流淚?淩七月也是這麼一個放不開的人嗎?
何況根本未曾實在的抓住過什麼?
我腦袋發脹,他突然附下來,驚愕中淺淺的在在我的眼眸上落上一個輕柔的吻。
溫熱的感覺讓我驚醒,他將下巴抵在我的頭頂。
與前麵的霸道盼若兩人的溫柔讓我不解更不安!
我痛恨自己的不鎮定!居然受蠱惑般汲取著他身上淡淡水墨的氣息?
別忘記他隨時可以再大聲痛斥你這個妖女?
趁力道放鬆的時候,我猛的推開他,逃到三尺之外。
“三殿下,奴婢還有事,請恕告退!”我退後。
他苦笑道:“你可以叫修文大哥,你可以對大皇兄笑?你可以和任何人柔聲說話,但是為什麼對我卻要這般疏離呢?”這是剛才那個凜然不可一世的三皇子嗎?
我實在無法應付他有時像小孩般的酸氣和一日三變的任性!
“回三殿下,奴婢不敢也不配,三殿下若真為奴婢好,這些話還請不要再說了罷!”
他知不知道這句話已經夠我死千萬次了!
再待下去,我怕被他的火燙眼神炙燒得一無所剩。
“奴婢先行告退!”他的生活和我的向往根本就是兩個不可能有交集的世界。
告訴自己,保持距離是最好的方法!
又一次的落荒而逃,一如上一次的狼狽。
……
時間過的很快,有了皇上的手諭,辦事果然利落很多!
早說宮中是個勢利的地方,兩個月前,我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花房婢女!現在走到哪裏都少不幾聲故作親熱的七月姐姐和刻意逢迎的七月姑娘!
我依舊不卑不亢,衣著仍然樸素,淩七月不是個想做主角的人。
別人不管怎麼說,怎麼做,叫了便應一聲,不理我也無妨,宮裏多少潮漲潮落,我不會被眼前這一切迷花了眼。唯有更加小心而已。
蘆妃得知我升了侍書,臉上倒是高興的,直說她沒看錯人,我笑說謝娘娘抬舉。
不得不佩服蘆妃的喜怒不形於色與麵上的氣量,難怪能專管後宮十幾年而不倒,非一般的能力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