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援朝突然冒出的這句話,若照從前,我絕不會有半點猶豫,必然當即拒絕,但今天不知為何,當這個莫名其妙的女孩提出這個莫名其妙的想法時,我竟然猶豫了。
我頓了很久,沒有作答。直到王援朝渴望般的再次問我,我說了句:「回去再說」。
一日的遊玩結束。
眾人回到集合地,互相道別。我和王援朝找了家咖啡館坐了下來。我問她:「你真想幹?」王援朝斬釘截鐵的回答:「當然!」沒有一絲猶豫。
「好,不瞞你說,我現在是一屁股爛債。這門祖上傳下的手藝,不用白不用。古代的那些王公貴族,本來就是靠剝削老百姓們得來的財富,生前他們不但不想著“還之於民”就連死後都死死的守著那些寶貝。」我憤憤的說道,但卻不知是真心這樣想,還是隻是為自己的即將要做的事,找些可以安心的理由。
王援朝點了點頭,對我的“高論”表示讚同。接著問道:「蘇屴文,那咱從哪開始?上哪找墓?」
我喝了口咖啡,定定的對她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你的意思是?」
「對,這附近就有!」
王援朝聽聞,臉上露出了極度興奮的神色......
我和王援朝商量後,決定去她住的賓館用電腦上網置辦工具。到了之後,我們坐在沙發上閑聊。這時我提出了一個盜墓賊們為一個“活”合作時,必須要麵對的問題:“支鍋”。
支鍋,指的是計劃對某個“大活”下手時,所出的前期運作資金。盜墓賊在聽聞一個“活”時往往會問:“有支鍋的嗎?”“誰支鍋”之類的話。也就是問這活有沒有前期投資人。
盜墓一行,從古至今已有將近2700年的曆史。此行業至今依然活躍,所以即便當一夥盜墓賊找到某座王侯將相的玄宮帝陵時,“十墓九空”的風險依然不能避免。
有些經驗老道的盜墓賊,會在找到墓後,使用“針鏟”來進行一種名為“排老盜”的作業。其一,是用探針來紮墓頂的土壤,如果這裏以前已經被其他盜墓賊“光顧”過,那麼在回填盜洞時,從墓地摳出來的碎磚爛瓦必然一並摻雜在土壤裏,這樣經過水土的流逝,會產生一種細微的“懸空層”。排老盜者需在下針時,每有異樣就輕輕提拉“針頭”,來感受土壤之間的縫隙,以判斷是否是老盜洞。
其二,就是直接用“破磚鏟”在墓頂開個小洞來觀察墓室內的淤泥亂不亂。一座墓,無論封的多麼嚴實。也必有縫隙。雨水無孔不入,並將細沙泥一並帶入墓內,雖然量很少,但經過幾百年甚至上千年下來,墓室內都會形成大約20-60公分的淤泥,如果排老盜者發現墓室內的淤泥雜亂,那就說明已經被人盜過了。
但無論一夥盜墓賊排老盜多麼仔細,也必然會有失手的時候,盜墓一行手法奇多,各路習慣皆不相同。我祖上曾經遇到過一座規格巨大的“老三代”土坑墓。所謂老三代指的就是:夏,商、周三代,而所謂“土坑”,指的就是在那個沒有磚頭的年代,墓葬形式以“木槨”“流沙”“夯土”三種東西組成。我蘇家祖上將此墓來回排了三遍老盜,皆無發現異常。但當下坑時卻才發現,原來別人是在遠處開的口,然後橫向打進棺槨的。
所以,無論你多麼仔細的去嚴查,也依然存在“走空”的風險,在這種情況下,便產生了名為“支鍋”的崗位。支鍋者無需懂得盜墓技術,甚至也不用去現場幹苦力活。支鍋者唯一要做的就是出現“走空”時,承擔所有損失。當然,一旦出貨,支鍋者也同樣分的最多。
王援朝聽完我的解釋,從包裏拿出兩萬元錢,交到了我的手上。我問她幹什麼,她說:「我不懂技術,也沒什麼力氣,還是個女的。你願意帶著我一起幹,我已經感激不盡了,這兩萬塊錢是我攢下來的,就當做咱們這個團隊的啟動資金。以後找到大寶藏,我不要多分,你看著辦就行了。」
王援朝的舉動讓我十分感動,但過於單純的頭腦讓我也十分惱火,怕她將來也對別人這樣,那不是純粹找騙嗎?我訓她道:「你是不是傻?咱倆才認識幾個小時,你就敢把家底子交給我,萬一我是個騙子,你咋辦!」
王援朝輕輕放下手中的杯子,向我講述了她艱辛的“摸金校尉”的經曆:「老蘇,你知道嗎。我這人吧,表麵看起來還行,但實際上,我對生活非常消極。這麼多年一直找不到生活的方向,感受不到樂趣。直到我看了很多盜墓小說,對書中描述的“摸金”異常著迷。那種麵對未知的驚險刺激,那種曆經千難萬險最終和夥伴們獲得寶藏的喜悅,我每日每夜,都在幻想我能置身其中。最終我付出了行動,決定做一名真正的摸金校尉。我開始在網絡上結交相關的人,然後認識了一個所謂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