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沒有哪一個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王芳猝然間激憤起來,她似乎這個時候才發現淩雪來到了她身邊,馬上戒備地指著她問,“誰讓你過來的?我說過讓你過來了嗎?退回去!你馬上退回去!”
\t“好,王芳你別著急,我馬上就退回去。”淩雪馬上退後幾步,她不敢把王芳逼得太急。
\t王芳眼角含淚,像是在質問淩雪,又像是自言自語:“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憑什麼說沒有哪一個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
\t淩雪很後悔不該一不小心提起這個讓王芳傷心的話題,可是此刻她隻能耐心地安撫著王芳,希望打開她的心結,“王芳,我知道你媽媽在你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你,可是我相信你媽媽離開你是有不得已的原因的,沒有哪一個媽媽真的舍得扔下自己的親生骨肉。”
\t“不得已的原因?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因她要扔下我?她知不知道就是因為她的離開,這麼多年我過得有多痛苦?”王芳滿懷悲憤,倔強的眼中盈滿了淚水。
\t“從小,別人都有媽媽,隻有我沒有。別人生病了有人疼,隻有我沒有。過年的時候別人都有新衣穿,隻有我沒有。來例假了沒人教我,談戀愛了沒有管我,她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因讓她生下我又不要我?她既然不要我又為什麼要生我?為什麼?!”
\t聽到王芳這樣一說,淩雪趁機動情地對王芳說:“王芳,你知道沒有媽媽的孩子很痛苦,孟雨還隻是個六個月大的孩子,他已經沒有爸爸了,如果你把他賣給別人,他又變成了沒有媽媽的孩子,你真的忍心嗎?”
\t“我有什麼不忍心?他又不是我的兒子。”王芳語氣明顯不像剛才那麼強硬,她不由自主地低下頭來,望了一眼哭累了在她懷裏睡著了的孟雨,“我沒想賣他,是劉強他們逼著我把孟雨賣到外地去,說這樣就可以給我出一口惡氣,還可以賣一大筆錢。”
\t淩雪走近王芳,朝她伸出手來,“王芳,你要錢,我可以給你,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現在天已經快黑了,天這麼冷,孟雨一天沒吃奶了,你把他交給我,如果你相信我,我保證給你錢,保證不讓你進監獄,你相信我,好不好?”
\t“我相信你?我憑什麼要相信你?你們都是騙子!都是騙子!”就在淩雪就要抓住孟雨的衣服的時候,王芳突然臉色一變,又迅速退回到懸崖邊。
\t痛苦的童年又讓王芳變得歇斯底裏,“小時候爸爸騙我,說媽媽會回來看我的,可是我等了十九年,她卻從來沒有來看過我。我沒有進勞教所的時候,我男朋友騙我和他上床,他說他會愛我一輩子。可是我才離開他三個月,他就和別人勾搭在一起不要我了。媽媽不要我,他也不要我,你們都不要我!你們都合起夥來騙我,你們都是一群騙子!一群騙子!”
\t看到王芳情緒突變,又走到了懸崖邊,淩雪懊惱不已,可是她還是強壓著肝腸寸斷的焦慮與擔憂,推心置腹地對王芳說:“王芳,我知道你媽媽的離開和你男朋友的背叛讓你很傷心,可是我們不能因為別人傷害了我們,我們就不再相信這個世界還有真情。”
\t見王芳沉默不語,淩雪繼續開導她,希望用真情打動她:“你也知道,上次楊桃喂孟雨吃了安眠藥,那個時候孟雨還不滿三個月。我九死一生好不容易生下孟雨,楊桃這樣做,我不是不心疼,不是不生氣,可是我沒有怪她。”
\t“楊桃年紀還小,又來自農村,我知道她不容易。為了不影響她的前途,我把她從拘留所贖了回來,我拿錢給她讓她回到了老家,隻是當時我真的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會傷害到你。所以請你相信我,你隻要把孟雨還給我,我什麼都可以不追究,我隻要孟雨好好的。”
\t“你真的願意放過我?真的不送我去監獄?”聽完淩雪的話,王芳狐疑地望著淩雪,眼裏有希冀,也有顧忌。淩雪對楊桃做的一切,她是親眼所見,不由得她不相信,可是她與淩雪素昧平生,淩雪真的會放過她嗎?
\t“我用我的人格向你保證,王芳。”淩雪見王芳的口氣終於有些鬆動,心中暗喜,以為王芳終於被她的真誠感動。
\t可是淩雪沒有想到,王芳和楊桃不一樣,她是一個從小失去母愛,叛逆任性的女孩。她在一個沒有安全感,沒有溫暖與真情的環境下長大,為了保護自己,她從小就對陌生人充滿了猜忌,防備和不信任。
\t所以,正當淩雪以為就要見到柳暗花明的時候,王芳突然翻臉,朝著她大叫一聲,“淩雪,你騙鬼去吧!人格?你以為這麼多年我還聽少了這樣騙人的鬼話?你以為我會相信這世上還有好人?”
\t淩雪還來不及回答,突然,王芳腳下一滑,“啊”地一聲朝身後的懸崖倒去,千鈞一發之際,她卻拚盡全力把孟雨朝淩雪拋過去,“快接住孟雨!”隨即直直地墜下山崖。
\t“寶寶!”淩雪肝膽俱碎,慘叫一聲撲向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