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潯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掃了一眼千丈紅。千丈紅低下頭,她不該問的,姐姐做的事情總是有原因的,她不需要過問,也不能問。她隻能相信,姐姐是不會害她的。
“紅,”連潯開口,“你是我的親妹妹,我不會害你。”她不會害她的,她是她最後的親人了,唯一的親人。
“姐,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心裏想些什麼呢?是,我是笨,我傻,但我發誓!我絕對不會把你跟我說的話告訴別人的!”千丈紅語氣有些激動。自從花輕夢來後,姐姐就有點反常了,她顯得比起前更沉穩,語速更慢,天天晚上睡得比以前更晚了。以前沒事的時候都是練練武,現在沒事的時候是發呆,發呆過後就是寫寫字,然後沒過一會兒再燒掉。
連潯定定的看了一會兒千丈紅後,搖了搖頭道:“我不能說,紅,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你還是太天真,等我們姐倆穩定下來姐再告訴你吧!”
千丈紅沒有再說什麼,她跑出了屋子。她不喜歡這樣的姐姐,什麼都瞞著她,她不高興。她想像以前那樣,就算是在大街上討到半個饅頭她們姐倆也是對半分著吃。
千丈紅的本名應該叫連鴻,連潯的親妹妹,也曾經是鏢局鏢頭的女兒。
在那個年代,鏢局這碗飯並不容易吃到。上有軍閥,下有土匪,過路費左扣扣,又扣扣,剩下的也隻夠糊口而已。所以,連家的日子過得並不富裕。不過,不富裕不代表不開心,連鴻隱約記得,每回爹走鏢回來,都會給她和姐姐帶糖人或者糖畫。還有賢惠的母親每天都會盡量的把簡陋的食材做成可口的飯肴。
後來怎樣了呢?連鴻靠在離寨子不遠處的一棵樹下開始回憶起往事。
那年她五歲,姐姐八歲,小姐倆像往常一樣在院子裏紮完馬步後坐在接鏢的地方等生意,等爹爹還有爹爹帶回來的糖人。
“出事了!嫂子!大哥這次押運的貨物裏夾藏著的煙土被土匪搶走了!還有,還有我們的兄弟們,他們為了掩護我,讓我帶信兒回來,都死了……”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闖進了鏢局,帶回來了這個讓人絕望的消息。他是連家鏢局的鏢師。連鴻認得他,他是鏢局裏爹最信任的朋友。
連鴻記得很清楚,她的母親沒有哭,她給那個男人上了藥後,用她們家僅有的那一點點錢為她爹和那些死去的鏢師建了一個衣冠塚後,賣了鏢局,賠給了那個請他們走鏢的商人錢,把剩下的所有錢平分給了那些死去的鏢師的親屬後,用一根麻繩在南城門外的樹林裏結束了生命。
之後,這個世界就剩下她們姐倆了。
連潯是一個好姐姐,她帶著妹妹乞討過,做過粗活,一直到她們路過了一個小山村。
這個山村裏的男人都去當了兵,女人留守在山村,生活艱難。連潯說服了她們,她們開始占山為王,隻搶那些有錢且為富不仁的人。
從那之後,連鴻的名字變成了千丈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