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今天下午我要到省城開會。入住帕薩特色酒店。”宋佳怡甜甜的聲音打破了趙瀾平淡如水的生活。他擦了擦手裏的解剖刀,心裏升起一絲小激動。顧不得摘掉手上的膠皮手套。隨手將刀插到腰帶上,甜膩膩的回答道:“幾點到?那個酒店我知道,我去看你去!”
“下午三點,323房間。你敢不來?哼!”宋佳怡利索的掛了電話。留給趙瀾一陣慌亂。這要是不去?傻子才不去!趙瀾的生理反應都出現了。嗬嗬嗬,他一陣傻笑。
手術床上的年輕女屍己經變成獨立的各個器官,等待她的下一步命運就是去到各個教研室的福爾馬林瓶子裏,充當新來醫學生觀摩的標本。唯一完整的那顆頭顱,悄無聲息的睜開了布滿血絲的雙眼。就那麼直勾勾的看著手舞足蹈,早已失神的趙瀾。
趙瀾是個醫學院裏的解剖老師,和其他職業不同。醫學院的學生留校當老師意味著你是一個失敗者。雖然趙瀾當年是學校綜合測評年級第二,但是換來的卻是天天和屍體打交道,一月三千大洋的收入。這辛辛苦苦的學習了十幾年難道就是為了這個結局?還好!唯一欣慰的是在學校裏追到了校花宋佳怡。但是要結婚?總要買房的吧?可是就現在自己的微薄工資?要去買房?是個夢想了。他看看解剖室外的三尺小窗,昏黃的光線,茂密的白楊樹,陰森森的像極了一個監獄。一下將他打回了現實。
他苦澀的笑笑,回過頭看看那具女屍,第一次認真地看看清了她的相貌。這是個二十多歲的女人,正值花一般的年紀。柳葉眉,櫻桃嘴,皮膚白析。好一個大美女。當然現在的她,完整的隻剩下一具頭顱了。咦?那眼睛!按照慣例,趙瀾會把眼睛用紗布蒙上。而且在蒙上之前會把眼睛給合上。可是現在?那血紅的眼眸正直勾勾的瞪著他!
突然間,趙瀾覺得眼前的女屍動了,那分解成的一個個器官組合到了一起。凝聚成一具妙曼的女體。她蒼白,滑膩,曲線幽美,就那麼直挺挺的從手術床上坐了起來,帶著一股陰冷的氣息,就那麼赤著貼了過來,她的身材很高。臉幾乎沾到趙瀾臉上,他甚至感覺到了她那冰冷的雙唇。
糟糕!趙瀾雖然驚嚇不已,但是開了無數屍體的他也不是嚇大的。殘存心底的一絲清明驅動著他那不太靈活的軀體,稍稍的向後退了一步。終於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
這是詐屍啊!醫學生都有一點無畏,說白了是神經大條。趙瀾這幾年開的屍體沒一百也有幾十。對屍體也不是那麼恐懼。但今天的幻覺很詭異。那滑膩膩的冰冷肌膚帶著令人毛骨怵然的恐懼,是那麼逼真。甚至連皮膚緊質地觸感都是那麼真實。當然這完全不能算是香豔。
他困難的伸手到腰間,緊緊握住腰間的刀,努力把刀抽出來,哆哆嗦嗦的指向那具貼過來的胴體。這種下意識的動作,仿佛變成了逐幀的慢動作。這一平時無比簡單的動作變的緩慢無比,仿佛趙瀾在舉著一坐山。終於他緩緩的舉起了刀。
吱!那個女人的眼睛突然爆裂開,流出兩道血痕。她蒼白,濕冷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開始出現無數條裂痕,一道道血槽遍布全身,趙瀾看的出那是自己解剖過的刀痕,總是在關鍵的連接部位斷裂。讓她無法完成任何動作。她劇烈顫抖著想要抓住趙瀾,但是她的身體順著刀痕碎成一堆。就像定向爆破一般癱成一堆。那顆美麗的頭顱終於不甘的搖擺著,沒有了支撐。冬的一聲又落回床上。
周圍的光線突然亮了起來,趙瀾眼睛不自主的閉了一下。再度睜開眼,手術床上那女屍還在原地,仿佛一切從未發生。隻有自己傻傻的舉著刀,對著空氣,刀尖上殘留著一絲黑色的血跡。
“滴滴,記著帶,,好久沒見了,想你了。一條短信插了進來。”趙瀾手忙腳亂的掏出手機。
“313房間,等你。”趙瀾突然覺的脊背一陣潮濕,一股冷風吹來,他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冷戰。
“趙老師,器官都剖好了嗎?”
劉老頭推著碩大一車標本容器,晃晃悠悠的擠了進來,刺鼻的福爾馬林瓶汽味立刻充斥了整個解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