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十八學士 什麼是愛(1 / 3)

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

午後,下起一場淅淅瀝瀝的春雨,整個皇城相府籠罩在一片輕霧之中,使得莊嚴之中又平添一分朦朧詩境,如煙似夢。傍晚時分,雲銷雨霽,彩徹區明,萬象朦朧中偶得一線天光,自然更見嬌妍。雨後的空氣夾雜著滿園芳香,沁人心脾。三月春風杏花雨,吹落繁紅,芳菲滿徑,暗香彌留。唯有園內的山茶依舊傲立枝頭,吐納芳華。名花帶雨,更見華光豔色,姹紫嫣紅。樹頭萬朵齊吞火,殘雪燒紅半個天,照得滿園燦爛生輝。

放翁有詩:東園三月雨兼風,桃李飄零掃地空。唯有山茶偏耐久,綠叢又放數枝紅。

塵芳閣前,梨花樹下,有一女子一襲紅衣,如同江南火紅的睡蓮,手托腮,欣賞著眼前競相怒放的山茶花,長長的睫毛上沾著一層霧氣。一側發絲下垂,遮住那膚若凝脂的玉頸。寬大的裙擺逶迤身後,羅紗置地,任潔白的梨花飄落在紅色裙擺之上。說不清是滿園的花兒點綴了她,還是她點綴了滿園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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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若,你在這啊!”眼前出現一雙鞋,抬頭望去,一抹藏青色的俊朗身影,任夕陽映著他燦爛的笑容。

“胤祥!”

“好漂亮的曼陀羅花!你很喜歡它們嗎?”他坐了下來。

“不,我喜歡的是玫瑰花!不過這山茶麗紫妖紅,的確很美!”手指輕輕撥了撥花瓣,露珠順著指尖滴了下來,繼續道,“‘具鬆柏之骨,挾桃李之姿,曆春夏秋冬如一日,殆草木而神仙乎?’使人不愛猶敬。”

“不愛猶敬?”十三阿哥讚同地點了點頭,“山茶花我見過不少,其中最名貴的當屬慈寧宮的一株‘十八學士’,據說是當年吳三桂進貢給孝莊太後的。花開時,一株花上有十八中顏色,紅的血紅,白的雪白,絕無半點瑕色,而且每朵花姿態各異,真是曼陀花中的極品。隻是它們長在雲南,北方甚是少見。”

“其實有一種方法也許能夠種出‘十八學士’!”

“什麼方法?”十三阿哥一臉好奇。

“嫁接!”

“嫁接?”

“嗯,我們試試吧!”拉著他站起身,撣落黏在身上的花瓣。

選了一棵較為粗壯的茶花樹樁,十三找來18株不同花色的枝條。我拿起刀,慢條斯理地給它們做起了手術,用草繩纏好。拍掉泥巴,大功告成。

“這樣行嗎?”十三不可思議地看著那株茶花。

“我沒試過,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就看它們的造化了!”其實我當時也沒抱什麼希望,隻是一時興起。

我和胤祥來到水邊,洗淨手,繼續在止園中晃著。胤祥忽然開口,“今日四哥那番話的確重了點,希望你不要生氣。”我放慢了腳步,他繼續道,“四哥雖然平時嚴厲了點,但其實他人很好,我不想你誤會他。”

轉過身,嘴角勾起一抹探究的微笑,對上他的眼,“你四哥對你很好嗎?你為什麼這麼幫他說話?”

“是,四哥待我很好。我額娘死得早,小時候,他們都欺負我,九哥仗著宜妃娘娘得寵,罵我是‘有娘生,沒娘養的雜種’。”說著,不禁握緊了拳頭,“隻有四哥,他會為我說話,隻有他真正對我好。所以我發誓,要一輩子追隨四哥!”

追隨?你現在該追隨的不應是太子爺嗎?幸虧站在你麵前的是我。哼,現在是康熙四十四年,離第一次廢太子似乎也不遠了吧!

“自孝懿仁皇後仙逝後,四哥就變得冷漠,他對府上的那些福晉也冷冷的,連皇阿瑪也說他‘喜怒無常’。”他忽然低下頭看著我,“不過這次教你寫字,四哥竟答應得那麼幹脆!連我都唬了一跳。”

嗬嗬嗬,我應該感到很榮幸嗎?不覺的,無語地搖搖頭。……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不知不覺天色已暗了。近十五,雨過天晴的夜空居然升起了月亮,比往日更加皎潔、素淨。側過頭,卻見十三阿哥也正望著那輪明月出神。“走,我帶你去個地方!”不由分說,徑直往前走。

晚風習習,暗香盈袖。走到湖邊,忽然聽到湖邊樹下傳來一陣嬌笑,撥開花枝,卻見九阿哥緊依著一嬌小的女子,神色曖昧,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知書達理的陳三小姐。

“九爺,別這樣,讓人看見不好!”一陣嬌嗔。

“大白天,你當著眾人的麵都敢向爺暗送秋波,現在倒不好意思了?”戲謔的聲音。

“人家哪有!”媽呀,一陣雞皮疙瘩豎起,調轉頭立馬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