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鳳傾瑤搖頭,“我一向不太喜歡聽曲子的。”
“可這首不一樣。”話說著,楚邀月的手已經在琴弦上彈了起來,他一邊彈,一邊道:“這曲子你應該會的。”
“為什麼?”鳳傾瑤隨手抽出一張慕檸寫廢了的曲子,攤平來看,隻見那宣旨上歪歪扭扭幾個字,鳳傾瑤根本就不認得,她有點兒哭笑不得,隨即又抽出幾張,看了一會兒,不禁啞然失笑,“邀月殿下,你想要這曲子的想法恐怕是無法實現了,這慕檸根本就是個不識字的。”
“那又如何?”
楚邀月一張好看的臉忽然格外認真的看著鳳傾瑤,道:“曲子是在心中,即便她不識字,也應當寫的出來。”
“可是……”鳳傾瑤覺得不太可能,“你這分明就是為難人啊,不識字,就不會識譜,怎麼能把曲子寫出來?”
“瑤兒!”吭的一聲,楚邀月用力撥了一下琴弦,琴弦發出重重的聲音,“這曲子,是我們小時候,阮姨每天都會彈奏的。”
那個時候他還很小,每日用過晚飯,阮紅綃便會拿出一把古琴擺放在房間裏,然後焚了香,開始彈曲,阮紅綃從始至終隻彈過這一首曲子,後來有一次,他忍不住問,為什麼不彈別的曲子,阮紅綃說,她隻會這一首。
事實上,阮紅綃根本就是個不懂琴的人,這首曲子,還是她幼時被逼迫著學會的,縱使她讀盡天下書籍,卻永遠也看不懂琴譜。
那時她見楚邀月很有興致,便想要教給他,可是卻同現在的慕檸一樣,寫不出琴譜,阮紅綃當時覺得很惋惜,可又不忍心看楚邀月失望,於是便沒日沒夜的研習琴譜,但是那些陌生的琴譜對她而言,實在是太難。
人這一生,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沒有人能夠樣樣精通,十全十美,阮紅綃精通占卜和謀略之術,但是對於琴藝卻是無論如何也學不會的,萬般無奈之下,她隻好把實話跟楚邀月說了。
那時的他,小小年紀,便已經熟悉各種名曲,他安慰阮紅綃,說不要緊,他太過天真,所以就說,他相信總有一天,阮姨能夠將那曲子寫出來送給他,可是直到阮紅綃死去,離開這世界,他也沒有等到那完整的曲子。
所以這一次,見到慕檸,他就有這樣一種想法。
他要那曲子,他要那完整的曲子,不是為了一首曲子,而是為了小時候的那個執念。
“我娘每天都會彈奏的?”鳳傾瑤仔細回想,卻是一點兒也想不起來。
關於小時候的那一段記憶,至今仍舊沒有恢複。
不過阮紅綃會彈奏的曲子,慕檸也會,這說明什麼?
還有那個慕檸,真的是像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麼,如果是這樣,她為何要選擇彈琴呢?一個連琴譜都不認識的人,也能學會彈琴?
而且還是在楚邀月麵前?
“你不覺得奇怪麼?”鳳傾瑤對小時候的事情沒有任何的記憶,所以她不會去追憶,自然也就不關心那曲子,她更關心的,是慕檸的目的。
“奇怪什麼?”楚邀月側頭看向她。
鳳傾瑤看了一眼那琴,“按理來說,慕檸根本就看不懂琴譜,可是她卻彈琴給你聽,而她彈得這首曲子,恰好是我娘會的唯一的曲子,所以很奇怪!”
楚邀月聽了她這話,劍眉微蹙,一雙鳳眸略有幾分迷茫,“你這麼說,倒的確是有些奇怪,不過不是她主動要彈琴給我聽,而是她想要討好我!”